“我就是花燈節最後一天被拐走的。先是被關在一個地窖裡,好幾個女童,大家都昏昏沉沉,並沒有力氣。可我依然能聽到外面放煙花的聲音,甚至還有燈市上熱鬧的叫賣聲。”
馮雪出:“那應該是還在城裡。”
“是啊,那個地窖,就在晚婆繡房後院。”
“你怎麼知道的呢?”
皎娘苦笑:“我雖年幼,可那段記憶,每一天我都記得。醒來後,我就在青寺的地洞裡,在那裡,我認識了青雅姐姐。”
馮雪出這才感到驚訝:“青雅?”
“是啊,清雅是晚娘親手送給那群人的第一朵花。她連自己的親女兒都捨得,我們這些人,又算什麼。在她眼裡,不過是路邊的野花,能換成大把的銀子就行。”
這可與鳳凰山多年前那群人,行徑有些相似。馮雪出心中驚醒,難道是那群人,離開鳳凰山,又來到了這裡?難道也是天音教所為?
“那是些什麼人?”
馮雪出不太敢問那些人對這些可憐的女孩做了什麼,甚至想到可能是鳳凰山那群邪教徒,她幾乎能想象的到。
“我就見過三個人,一個自稱是桑公子,就像這位公子差不多大。”皎娘指了指徐玄策。
“還有一個帶著面具,身上掛著笛子,讓我們叫他青笛尊者。最後一個是個啞巴,長得很兇,平時都是他看守我們。”
馮雪出想起李仵作看到的事,趕忙問道”笛子?他一吹笛子,你們是不是就不受控制?”
皎娘臉上升起恐懼,眼中滿是淚水,她瘋狂的搖頭,聲音近乎崩潰破音:“不記得,我不記得。他們就是鬼,吃人肉,喝人血,他們不是人,不是人。”皎娘竟然逐漸發狂起來。
莫大妮趕緊抱住她,輕聲的哼起歌謠,等皎娘慢慢恢複平靜,她竟然睡著了。莫大妮擦幹皎娘眼角的淚,才解釋:“每次都是這樣,只要提到那段經歷,她就會變成這樣子。”
“那些人走的很突然,皎娘只記得她從火海裡醒過來,她燒傷的很厲害,是青雅就救了她。”
“皎娘有很多事不記得了。可清雅說,繡房後院的地窖還在,她要去找晚婆,把賬本偷出來。”
“我沒想到她會殺人啊,她怎麼那麼傻呢?”
我們其實能活著,也很好啊。是她娘做的缺的事,不是她的錯,她這些年做的已經很多了。
回程路上,馮雪出仔細想來,卻發現其實鳳凰山作亂的人與在夕拾縣作亂的人時間點似乎差不多,都集中在十多年前。他們的形式手法甚至市工具都差不多,看來就是一個團夥的人。只是不知道這群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為何又挑選這兩個地方作亂。
傍晚時候,眾人都坐上了方家的馬車。為了保護莫大妮他們這批證人的安全,方家的護衛就帶著一同跟著去了方家這附近的莊子裡。
方家。
回到島上時辰已經不早,眾人就各自休息。方斐卻還是找到方硯,“阿硯,今日之事,你真不知?”方硯沒有說話,而是把她帶到窗戶邊,指了指北面最高的樓,“今日之事,我的確不知。但是出現的護衛,你應該也見過吧。”方斐點頭,那是她父親身邊的護衛之一。接著方硯遞給她一個紙條:“小姑姑,你看這上面寫的東西,青雅姐姐,太可憐了。這群人,不得好死!”
方斐聽他如此說,看完紙條後氣的臉都發白:“這群人真的市喪盡天良。走,咱們告訴爹去。”
兩人一路快速向方家家主的院子走去,卻在快到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瘦弱停止的身子,緩慢的步伐,還是白日那個護衛引路,然後他直接進了院子。兩人立馬站住,方硯許久才小聲說:“小姑姑,那可是徐……”
方斐當即拉著他回走,等回到方斐的院子,她立馬說:“剛才看到的,可不要說出來。其實,我有件事瞞著你。你是不是也有一件事,瞞著我?”方斐平日雖然只沉迷於自己喜歡的事物,卻不代表她不聰明。她一向心細如發,很快就從自己知道的訊息裡,洞察出一點事。
方硯聽她如此說,自然是點頭,但他還是有點愧疚,“我的確有事瞞著小姑姑,方才看到他的身影,我大概猜到,咱倆相互瞞著的大概是同一件事。”
方斐瞪了他一眼:“就說那三天本早就能回到清淩渡,你卻愣是要在江上釣魚,飄了三天。後來是阿月姐姐她們上船,我還以為你在等她們,可誰知道,她們半夜就又下了船。原來你竟然是再等馮姑娘一行人。”
方硯也有笑著撓頭:“你不也是嘛,我就說小姑姑你那天怎麼突然就無理取鬧,明知道馮姑娘沒有多餘的布料,你卻硬是要,看來也是打馮姑娘一行人的主意。”
倆人大眼瞪小眼,給他倆下達任務的可是家主,這事啊,不好說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