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舉動引得路人圍觀,棋星樓更是排了兩個衙役來詢問,若是鬧事當驅逐。可他們詢問了老翁幾句,回到棋星樓裡就沒有再出來。這下圍觀的人更納悶了。越來越多的人聚集,納悶老翁的舉動,看樣子像是祭奠。
終於有人認出了老翁。
“你……是黎伯?”
老翁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看得對方心裡一顫,黎伯也就五十多歲,可此刻的他,硬生生老了十多歲,像個古稀老人,怎麼這麼滄桑了?他也知道陸家發生的事,轉頭瞧見板車上躺著的病人。小心翼翼詢問:“車上可是陸大人?”
黎伯點點頭,沙啞的聲音包含悲痛和憤恨:“ 我家大人被無端下獄數日,折騰成了這樣子。可他們還不放過我家小主,昨夜騙她大人死了,還把小主當做刺客殺死。”
那人記得昨夜死在湖裡的,分明是陸若星啊。
“那陸若星?”
“是我家小主,因為夫人早逝,大人情深,發誓不會再娶。可四處為官,許多地方帶女娃不方便。所以為了能照顧小主,才對外稱陸子行。”
“天吶,沒想到陸大人如此深情!”
“陸大人也是個好父親!”
“可陸若星太慘了吧,從小沒有娘,別人還要害死相依為命的爹!”
“陸大人還是被冤枉的。”
……
圍觀眾人心中唏噓,這一家子,怎一個慘字了得。特別是陸若星,她天賦異稟,才華橫溢,又如此懂事孝順,明知是死局,可她還是毅然決然選擇為父報仇。
“大孝!至孝啊!”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家上無爹孃下無子女呢。圍觀眾人不知如何安慰,還是一個明器店老闆提了一籃子紙錢,撒在岸邊。
其他人見狀紛紛動起來,用自己的方式送這位孝順可憐的才女一程。
出事的第一刻,當地官府之人把棋星樓圍了起來。石巡案坐鎮,聯同江城本地官員,連夜調查清楚陸開的事。一直到下半夜,才得以休息。早上吃過飯後,一群人又繼續到石巡案處,共同商討陸若星刺殺週末長史一事該如何處理。
周長史雖然身上只有一處傷口,可銀簪是直接插入心髒,從簪子露出的部分可以推斷,那是一根江城內一年前比較流行的銀簪樣式,銀鎏金鑲碧璽石榴桃子簪,插入身體的部分有金銀絲絞成螺紋,上面鑲嵌有石榴桃子形狀的玉石和碧璽。刺客肯定是用了很大力氣將它插入胸膛。它不像是刀劍那邊兩側光滑,這種即有螺紋又有鑲嵌物的東西插入難,取出更是難於上青天。拔出來,只會死的更快。可不拔,就無法醫治!
“一個小小的簪子,怎麼就不敢拔!全都是些酒囊飯袋,廢物!廢物!”
往日溫潤謙虛的周奇悟,早已暴怒不堪。貌美柔弱的周夫人在一旁只嚶嚶哭泣,彷彿全然沒了主意。其他人紛紛勸慰“公子息怒啊,全城最好的大夫都在這了,您要冷靜啊,給大夫們多點時間……”
然而一夜過去了,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頗為頭痛。石巡案也同樣如此。
周漠韜昏迷不醒,陸若星屍體找不到,只能從旁觀者口裡推測刺殺動機。
“刺殺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但根據在場其他人描述,陸若星是因其父才有了刺殺動機。為父捨命,是大孝。”
……
聽著手下官員各抒己見,石巡案沉默不語。從內心裡講,周漠韜的確有點罪有應得。若不是他構陷陸開,又怎會出刺殺這事?只是,周漠韜畢竟是朝廷命官,此事,還要看上面的意思。
“嗚嗚嗚,爹!”
“老爺!”
樓下忽然傳來悽厲悲傷的哭聲,驚的樓上眾人跳了起來,“難……道,是周……大人……”
接著有人進來稟告“大人,周大人因失血過多,去世了!”
陰沉一早上的烏雲終於抗不住,雷聲轟鳴中,暴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