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津泩看眼前兩尊大佛也沒打算給她解釋什麼,便硬著頭皮再次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聽完祈津泩的解釋,陳清言驚訝的看向鸞笙“你的易容術竟如此出神入化,連我爹和軍中將士都騙過去了?”
鸞笙咳了一聲,跳過這個話題直接道“將軍,我之前有些私事要辦,所以暫且將你安置在祈家照料,但西蠻似乎有些蠢蠢欲動,今早皇上派天策軍出發西蠻,估計是因為找不到你,將軍還需想個理由”
聞言陳清言直接跳下床就要破門而出,幸虧祈津泩身手矯健一把拉住她,雖然立刻被甩開,但好歹阻止了她出門的腳步。
“你瘋了!現在這外面站著的全是我家親戚,你從這裡出去,明天就要從我家正門進來了!跳窗戶走!”
陳清言一腦門冷汗,立刻找了個隱蔽的窗戶跳了出去。
洮生已經給自己倒了第三杯茶,祈津泩端起她的杯子將茶水一飲而盡,他自己都一身冷汗。
“慌什麼,陳清言長的多好看,戰功顯赫不愁你往後衣食無憂,娶她也不錯啊,我覺得是你佔便宜了”洮生優哉遊哉的說。
祈津泩坐在她旁邊說“我挺羨慕那個跟你躲避朝廷追殺跑去赤妖族生活的祖先的,至少無拘無束,也自由自在”
“那倒是”洮生回憶了一下那段生活,隨即搖了搖頭“不過不太適合你,在那裡衣食住行什麼都要親自動手,連房子都是我搭的”
“暫停一下你的回憶好嗎”鸞笙湊過去“我聽說亓官景想作為言官去西蠻詐蠻王意圖,正好我也想回昧谷一趟,我這次是來跟你們告別的”
“阿景不可能被單獨派出去,我偷聽我祖父說皇上決定派亓官丞相去,他最多是當隨從跟他爹去,但是他娘跟寶貝眼珠子似的寶貝他,不一定讓他去”祈津泩話音剛落,門外傳進來一個婦人的聲音——“二少爺,你怎麼樣了?我喊了太醫院的陸太醫,我進去了?”
洮生隱去身形,鸞笙也急忙跟著隱去身形,門被推開時祈津泩一個人坐著喝茶,看向來人淡淡的喊了聲“母親”
鸞笙問“他怎麼對他娘這麼冷淡?”
洮生瞥了那婦人一眼“後娘”
“嗯?哦”鸞笙悟了“他親娘才是禽滑寧的後人”
洮生面無表情的點頭“翎沛看男人的眼光可比她祖母差多了,看看她挑的這個男人,祈東籬比祈津泩大兩歲不說,就這幾年,府裡添了不少女人,但沒人生下過一子半女,要我說,這位夫人可比翎沛強的多”
“翎沛,怎麼死的?”
“下毒”洮生指著那位在祈津泩身邊忙前忙後的夫人“小火慢燉,翎沛是被熬油熬死的,我察覺時已經晚了”
“那……”鸞笙猶豫著沒問出口,洮生看她一眼“沒跟他說,當時他太小了,不能沒有母親,我給翎沛續命讓她又煎熬了幾年,至少要讓他有對母親的回憶,這樣人生才不欠缺”
“你守在他們家身邊,是因為池漓嗎?她當年怎麼了?”
“……一顆石子打在身上都能青好久的脆弱人類,卻能挺著生命被一點點抽離的痛苦堅持到那個地步”洮生閉上眼睛,無奈的搖了搖頭“被主人放出金穹頂後,我便去尋找池漓,待我找到她時人間已經過了七年,當時她頭發花白滿臉褶皺已經垂垂老矣,一副將死之兆”
“才七年?她怎麼了?”
“當年主人從員嶠帶回來的仙石……”洮生嘆了口氣“不是窫窳說的那種”
“主人帶回來的那顆石頭,實現願望的代價是獻出自己的生命,池漓說,她好不容易找到落腳地,但那裡的村民剽悍又排外,她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根本無法安心住下,所以,她向石頭許下願望,想給她的孩子一個安寧和平,鄰裡友愛的家,能讓她陪著她的孩子安然長大”
“不愧是海外仙山上的仙石,它中和了池漓的願望,以七年的陪伴為代價,其間不斷吸收池漓的生命,最後油盡燈枯”
“我找到她的時候,阿寧跪在她床邊,周圍還有幾個村民陪著,她看到我之後掙紮著爬起來,帶著阿寧跪在我面前,求我照拂,最後死在了我的懷裡”洮生的聲音不太平靜,她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又平靜的放下。
“池漓給那個孩子取名叫阿寧?”鸞笙把手搭在洮生的肩膀上以示安慰,洮生點頭“她說,她給那個孩子取名叫陶寧,陶是她母親的姓,寧是希望他一生安寧”
“其實我知道,寧也是主人的寧,阿寧從未見過父親,她希望他不要忘記”洮生聳聳肩,看向被安排躺在床上診脈的祈津泩“主人經常與我說起阿寧,他說‘阿漓愛笑,若是女兒一定非常漂亮’”洮生失笑“主人曾無比期待阿寧的到來,可他最終沒能見到自己的孩子,我想這是一種無法圓滿的遺憾,所以我不希望主人的後代子孫也經歷這種遺憾”
一番折騰,丞相夫人做足了面子,好言好語把太醫送走,又溫聲細語的囑咐下人照顧二少爺,這才款款離去,屋裡終於安靜下來。
祈津泩掀起被子將屋中丫鬟攆出去,揉了揉眉心,叫道“洮生”
“嗯?”洮生椅著書櫃現身。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祈津泩說“我這位繼母剛才看著我眼睛發綠,我猜她要整我”
“所以?”洮生直起腰,走到他面前。
“咱們也去西邊?”祈津泩話音剛落,洮生滿眼玩味的看著他“去西邊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