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若水岸邊,我親手種下你,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窫窳笑笑,鬆了神情“建木離神居界太近,沐了神光,我挺好奇你是如何把自己偽裝成妖的”
“你是!”木千斤驚呆了,驚呆的同時一股悲憤直湧上頭,他一跳三米遠跟窫窳拉開距離,梗著脖子扭著頭不看他“你不是走了嗎,你還來找我幹什麼?當初丟我丟的那麼利索,現在知道來找我了?晚了!”
窫窳“……”
“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你走吧!”木千斤聲音都哽咽了,偏就倔強的連頭都不回一個。
窫窳有些心累,可已經送走了鸞笙,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忙木千斤必須得幫他。
木千斤還在生氣,忽然頭頂一小塊下起了雨,窫窳變出一朵小烏雲對著他的頭下雨,一如從前那樣。
木千斤“=. = ~|||……”
窫窳站在他身邊“不是想丟下你,我本來就想把你種在那”
“你還說!你都沒看見我長大!”
“我看到了”窫窳篤定的話將木千斤剩下的所有怨念都堵在嗓子眼,不敢置信的問了聲“你看到了?”
“你大概這麼高的時候”窫窳比劃了一下“有一次若水上漲,你救了一隻狪狪,泰逢還給你澆了水”
木千斤撓撓頭“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
“還有一次,飛廉跟句芒打架,你差點被飛廉連根拔出來,但是你咬著牙挺在那,最後成功了”
“你說什麼?”木千斤紅著眼,又急又氣“你都看到了為什麼不幫我?我不是你親手栽種的嗎?!”
窫窳露出一個很輕的笑,彷彿也跟著回憶回到當初“我把你種在若水邊上就是想讓你獨當一面,倘若事事幫忙,你就該被拔了,所以那次你的表現我很開心,也算放了心”
“放心了你就不管我了?”木千斤咬牙切齒“幾千年都不來看我一眼!”
“一開始是顧不上,後來是去不了”窫窳看著自己的手,木千斤也沉默了,方才胡亂耍鬧只是想撒撒氣,鬧個脾氣,當他認出窫窳的那一刻,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就遮掩不住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完全沒認出你”
“一兩句也說不清”窫窳嘆了口氣,四兩撥千斤的略過“你呢?怎麼跑這來了?”
“自從共工那老鬼撞了不周山天柱,洪水倒灌地界民不聊生,女媧為救她的孩子們捨身補天消散於天地之後,伏羲就把通天之路關閉了,那我自然也就沒了連線天地的任務,索性就四處轉轉看看”
“你一棵神樹,是如何偽裝成妖族不被發現的?”
“這就要歸功於燻池了”木千斤一拍大腿,露出一排白牙“我要離開大荒的時候遇見了燻池,他正帶著他家鹿不知道找什麼……”
當年建木化形後準備離開大荒,他想去找窫窳當面臭罵他一頓問他為什麼始亂終棄,這麼多年都對自己不聞不問,但他根本無跡可尋,兩人在一起最長的那段時間他只是一棵等待他每天澆灌的小樹苗,窫窳每日東奔西走,整天都很忙,所以他最期待的就是每晚澆水的時間。
建木悲憤交加,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是大海撈針之後,他連走出這片大荒的動力都失去了,恰巧在這時,他見到了燻池。
燻池牽著剛抓住的夫諸“都警告過你了不許化回本形,你怎麼就不信我能辦你呢?我給你一種我很差勁的感覺嗎?”
燻池隔老遠就看見了建木,大咧咧的沖他揮手“呦,你怎麼一副沒人要的樣子?”說罷又轉頭對夫諸說“看見了嗎,沒人要就是這幅落魄相,我好心要你,你這小白鹿還不領情”
夫諸由他牽著,臉色鐵青,把頭一偏,根本不看他。
“好巧……”建木白著眼跟燻池打招呼,燻池點頭,建木想了想,決定還是替自己說句話“燻池,你知道窫窳現在在哪嗎?”
“嗯?”聞言燻池頓足,神色古怪的看向他“你找窫窳啊,找他幹什麼?他可不是什麼能養花花草草的人”
“不是,我找他對峙的”
“對峙?”燻池神色更古怪“你倆有恩怨嗎?”他攬著建木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小樹苗啊,在他面前你可得慎言,慎言吶,怎可以己之命求之彼身呢,你若受了什麼委屈,還不如跟我回敖岸山呢,我保證把你養的粗粗壯壯的!哎……”燻池手中繩子一鬆,原來是夫諸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