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坐落在西面山凹之中,整座武場利用天然的山谷盆地修繕成比鬥場地,而周圍的山坡上則被鑿成了梯形以供看客觀摩。在他們腳下的山腹內則是狼王扎布林的大兒子“梟”花重金聘請九曲洞主旗下中人將山腹挖空用來豢養兇獸,這些被豢養的兇獸自然是由狼騎精銳從蠻荒之地抓來的。當然、這抓來之前多多少少已受了傷痕,兇性大減,但若是以一人之力敵之,還是頗有看頭的。
這不,隨著崎嶇山道一路而上,莫仲卿當可聽到場內傳來興奮地尖叫,狂野地嘶吼以及漫天地喧囂。
莫仲卿皺了皺眉頭,這種極盡狂歡的氣氛令他想起了人間一些相似的情景。他們中很可能有人根本不知為什麼高興而高興,為什麼歡呼而歡呼,只知道被一股高漲的情緒所帶動,其間情志稍弱者更是頭腦一熱跟著手舞足蹈,忘乎所以,而現在整座山谷內就好比一鍋煮開的沸水,令人從外面都能感受得到其間的酷熱。
就在莫仲卿迫不得已打算再行向上時卻被兩個孔武有力的狼人擋住了去路,其中一狼人居高臨下,斜睨莫仲卿道:“外來者,此處乃是觀眾席,你若上去需付一個赤貝作為武者贏得賽事的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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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仲卿停下腳步,下意識道:“若我沒有呢?”
那名出言者一愣,轉而咧嘴大笑道:“若是沒有就得以武者的身份才能進入場內!只需勝得一場便能得到今日觀眾所付花紅若干,倘若一舉奪魁制霸,更能得到我們大公子梟為勝者所準備的禮物,價值當可一夜暴富!”
“大公子梟?……”
面對狼人極盡煽動人心的話語,莫仲卿只是笑了笑,他自然對下場比武沒什麼興趣,對一夜暴富也同樣提不起興致。本打算就此等待那白衣狼人出來,卻聽山谷之內嘈雜之聲忽然靜謐,彷彿被隔了音,然後半息過後,比之先前更為熱烈的歡呼突然沸騰了起來,又同時聚成了一個聲調:“劍神!白衣!!劍神!白衣!!……”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莫仲卿看著眼前兩名狼人一臉豔羨和崇拜,眼前跟著一亮,當下淡淡道:“好,我就以武者身份進入。”
密實的鐵門,靜謐的山中甬道,兩旁油燈牽引著莫仲卿徐徐前行,身後的影子搖搖曳曳拉得極長。影子兩旁是一個個裝備精良,披甲覆面的侍衛,而在他們身後則是一個接著一個拱形洞口,洞口有著鐵欄封閉,間有細密小孔似是僅用作透氣,而其內黝黑不見亮光,但從其中傳出的腥臊之氣和一陣陣充滿憤怒的低吼來看似乎正關押著一匹匹不知名的兇獸。
此時的莫仲卿手中正握著一把崩了口的鐵劍,這柄劍身暗紅,血跡斑斑,似乎飲滿敵人的鮮血。
但莫仲卿卻被告知這劍身血跡是眾多外來武者自己的。來之前,他本以為可憑藉武者參賽的身份找到那白衣狼耳劍客比試一番,以此來開啟突破口。可當他簽下一份生死籤後才被告知並非與狼人比武而是與兇獸廝鬥,至死方休!
莫仲卿情知上當卻並未立刻退出,這倒不是因身旁十數衛狼人侍衛隱隱拔刀相脅,而是他自己想一探究竟。至於這柄血劍則是接待他的狼人侍者見他手無寸鐵後,出於憐憫又或是出於戲謔才將這把不祥的血劍交到他手中,並囑咐他這是武場的傳統。
傳統?什麼傳統,難道令觀眾眼睜睜看著武者喪生在兇獸妖物利牙下從而瘋狂嘲笑便是所謂的傳統?莫仲卿輕笑兩聲,終於在妖界嗅到了一絲不同於人間的野蠻。
沿著山腹甬道徐徐而行,外面的嘈雜聲響隱隱升高,當莫仲卿推開盡頭的一扇鐵門時,場外那歡呼與痛罵清晰地灌入雙耳。莫仲卿一眼瞥去發現此處乃是一間山腹內的石室,前面一扇鐵柵欄外就是山凹中的比武場地,而喧囂聲正是從此處源源不斷地灌入室內。莫仲卿進得屋內便吸引了屋內眾妖族的視線,再見到他手上那柄不祥血劍後剛想出聲嘲笑卻又因莫仲卿這副完全的人形而又面色一白紛紛再次低下頭。而有這麼一個人他白衣持劍,面目冷峻,看著莫仲卿進來後,足足愣了半秒復又直直走上前來,冷冷道:“你跟蹤我?”
莫仲卿看著那柄龍紋劍鞘中光禿禿的劍柄,其上紅色劍穗已不知所蹤,遂摸了摸鼻子,隨口道:“巧的很,狼兄也來賺取花紅?”
“哼!”
短暫的對話過後,石室內又是一度平靜,顯然這名狼族的二皇子並不想與自己廢話。
半晌,場外忽然“嘁”聲四起,叫罵聲此起彼伏,隨後一陣“咣噹”輕響,鐵柵欄被人從外推開,先後進來兩位狼人侍衛抬著一具面目全非,渾身綿軟如泥的屍體,面無表情地向著鐵門後甬道中走去。
路過莫仲卿身旁時,那後方的狼侍瞄了他一眼,隨後又沉悶地低下頭去。順著他的目光可清晰地看到手中抬著的屍體上早已是殘缺不全,腸穿肚爛,甚至再那溢位的斷腸中還可以看到其上清晰地咬痕——兇獸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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