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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雖經莫仲卿一事使他這個告密者淡化出了眾人的視線,也偷偷溜了出去,但他知道小師妹這次是徹頭徹尾不會再搭理他了。
從小到大在江陵呼風喚雨的他,從未如此挫敗過,這種心裡上的落差讓他無法忍受。
他覺得自己很窩囊,更覺得是種前所未有的恥辱,所以既然得不到,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索性、不如一死算了。
一念至此,他突然鼓起勇氣,自暴自棄地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未去等待師兄們一起從雲鎖棧道回往開陽峰,而是挑著山下盤旋錯綜的山道踽踽獨行。
山麓之下茂木夾道,陌上綠蔭斑駁。走這條道路的確可以遇到許多未知的危險,比如野獸,比如湯逸!
但此刻他什麼都不在乎,既然都想死了,還怕什麼呢?
然而這種信念並沒有持續多久,堅定的腳步也漸漸開始猶疑,但若是讓他這般調頭回轉卻也萬萬不行。
是以、方少奇就帶著這種矛盾的心理越走越深,滿腦子胡思亂想的他,直到那一襲紅衣已抄著茂林近道站在他面前不遠處時,他依然不曾發現死神的來臨。
而此刻的湯逸好整以暇地立在原地,一雙眸子微微眯視,看著對面猶如喪家之犬般拖拽著步伐的方少奇時,嘴角不由得斜斜上翹,彎出了一個極為好看的弧度,右手順勢摸上身旁斜出的一根枝椏,緩緩撫至三指的距離後,忽然順勢一折。
‘咔嚓——!’
聲音並不算大,甚至還帶著鮮枝被折斷時固有的沉悶,但於這靜謐的綠蔭小道上卻清晰可聞。
方少奇也正如湯逸所料般抬起了木訥的臉寵。只不過這份木訥在一瞬間就如數化作了驚恐。
“雲,雲廣師兄……”
語句吞吞吐吐,明明只有四字,可方少奇彷彿已將全身氣力用盡。
他就這般呆怔當場,看著面前湯逸捻著斷枝,施施然地走來。
而那看似輕巧的每一步實則已狠狠踩在了方少奇心房之上,令他感到無比沉重,壓抑,窒息。
半晌、直到一滴汗珠從鼻尖滾至嘴角時,他才猛然打了個哆嗦,似是突然醒悟過來般驟然飛快轉身,朝著後方亡命逃去。
一個人想死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但當他真正面臨死亡時,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道理顯而易見,但大多數人並不明白,因為他們根本不曾直視過死亡前的恐懼。
這就好比先前還一心求死的方少奇現在已使出了渾身解數拼命奔逃。
不過他覺得還不夠,知道自己的輕功並不如後方的那個紅衣惡鬼,所以必須邊跑邊扯著嗓子求救。
“救…啊!”
然而這救命二字還未道全,頃刻便被一陣痛呼代替。
倒下的方少奇右手撫著左小腿肚子痛嚎不已,其上血流如扎的傷口中赫然插著一截短如鋼針,色澤血紅的斷枝。
再看眼前的湯逸,不知何時已將原本一大截斷枝掰成了數枚猶如鋼針長短的形狀,拿在手中不住顛來倒去地把玩,瞧其眼神似乎正在考慮著下一枚斷枝,該射向哪個部位。
方少奇見此情形心中不由大駭,一邊撐著手倒退,一邊不住地搖頭。
見湯逸依然笑著走近,當下再也顧不得方才那所謂的自尊,猛然前屈下跪,雙手變掌對著自己臉頰狠狠抽扇道:“雲廣師兄,您大人有大量,我不該告密,更不該落井下石。我是畜生,我豬狗不如,求,求求您放過我吧。”
這低三下四的請求,只能換來湯逸的一聲冷笑。方少奇咬著牙齒猛地磕頭如搗蒜道:“雲廣師兄,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此時的方少奇痛哭流涕,但顯然沒有任何用處。
聽著耳邊腳步漸近的方少奇也終於明白這一次湯逸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於是,當一抹陰影臨頭時,心頭終是一橫,將磕頭中順手藏起的泥沙猛地揮出,跟著拔出腰間匕首向前迅速一刺,動作一氣呵成!
方少奇可以發誓,這是他入山修道以來最為完美迅猛的一擊。
可當他看到眼前空無一人時,還未來得及驚詫與失望,便驚覺脖頸之後,一人正對自己呵氣道:“財仁師弟,你這是要與我比劃比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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