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雪並不知道身後莫少英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不過此刻就算讓她知道也不會心生悔意,因為眼前局面已容不得生出半點其他的心思。
此時,若是有人從空中俯瞰全洛陽的話,可以看到洛陽的東西南三座城門已被兩萬大軍團團圍住。
那絢爛的火彈彷彿一隻只拖著焰尾的火龍俯衝進城內,好好似一枚枚裹著火焰的巨型彈珠般從三個方向投向了城內,滾落到城牆上,街道上,甚至是某處民屋的屋頂上!
這些被火彈砸中的地方,無疑例外都燃起了大火,雄壯的大火又隨著巨石火彈滾落的前進路線,帶出一道道熾熱亮麗的“火線”。
這些“火線”將洛陽點亮,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焦糊味,整座城彷彿已生生紮根在了地獄。
當然,洛陽東西南三城牆上的弓卒也不甘示弱地回射著,那手中的箭矢俱都是事先綁附浸滿油脂麻布的火箭。
這些火箭雖然在射程上不比普通箭矢,但是隻要射在身上,那必然會點燃周身的衣物,殺傷力無疑又上了一個臺階。
而像這樣的火箭被三面城牆之上的弓卒不間斷地射向了城下。
火箭密如火雨,每個呼吸間也均在收割著敵軍士卒的性命,但對於城下浩入瀚海人群來說,這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是的,敵軍太多了!
受到壓力最大的無疑是南城門這一段城頭。
初一併沒有將兩萬士卒平均分派去四面圍城,而是東西兩側僅僅各派了四千名士卒佯攻,其餘一萬二千名士卒均在南牆數十丈外嚴正以待。
初一當然知道一段城牆並不需要這麼多人去攻堅爭奪。
所以這一面城牆,初一隻投入了一支四千人的方陣,其餘人身在後方卻並沒有閒著。
但此刻城牆上的莫仲卿卻看不到黑夜中他們到底在做什麼些。
他一劍劃開了一名天星軍軍官的喉頭,這傷害很淺,似乎並沒有劃破裡間的血管。
那名軍官捂著喉頭一愣,瞪著他顯然不敢相信,可隨後又舉起手中的盾牌和寬刀,迎頭再次砍來。
莫仲卿眉頭一皺,便見右側飛出一箭,將這名軍官的脖頸刺了個對穿,跟著眼前一花,又見盧文恭衝了過來,飛起一腳就將那名看似軍官模樣的人一腳踹下了城牆。
盧文恭望了莫仲卿一眼沒有說話順手又砍翻了一個從雲梯上露頭的地方士卒後,便對著身後數名士卒道:“來人,推梯!”
這聲令下,便有三五城頭士卒費著九牛二虎之力,將那名軍官誓死保護的雲梯給合力推了下去。
而此時,雲梯上仍有數十名攀爬的敵軍士卒,他們就像一串巨型糖葫蘆般被推下了城牆,狠狠砸在了城下天星軍士卒的頭上。
莫仲卿甚至可以從嘈雜的空中聽到他們臨死的慘呼和驚叫。
是的,這就是戰爭!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去死,各種不重樣的死亡就在這段城牆上來來回回的上演!
盧文恭看著雲梯倒下鬆了口氣,這才轉過身來,拍了拍莫仲卿的肩膀,緩緩地道:“小夥子,你是個善人!是少俠,也謝謝你違抗郡主的命令從敵營救回了老朽,但這段城頭不需要心慈手軟的少俠,需要的冷酷無情,能將刀子捅進對方心窩子計程車兵!”
莫仲卿沒有反駁,他知道盧文恭並沒有說錯!
之前他潛入天星軍前營,便是出於善意才改變主意救了盧文恭等人,但也因救了他們,而死去了更多前來接應的將士。
但這並不能說明莫仲卿就是在害人,他的初衷是好的。
莫仲卿之前也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軍事訓練,若撇開他雲蹤山弟子的身份和一顆滾燙的俠義心外,那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