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面有難色道:“當時衙獄已毀於一場大火,宋師爺已燒的面目全非,我們確實已無法辨認……”
慕容流蘇神色一厲,截口道:“無法辨認,那怎麼又成了一具老婦的屍體。”
“這……”
那仵作有口難言,他實在想不明白誰會對一具燒得面目全非,有可能不是宋師爺的屍體感興趣,更可笑的是那人將屍體移走後又多此一舉放了具老嫗的屍體,這又是為什麼?。
其他人恐怕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麼,但莫仲卿卻瞬間猜出了是誰。只聽他道:“慕容公子,此事容我來解釋。”
“哦?你知道是誰?”
“嗯。”
莫仲卿點頭,慢道:“還記得我說過在西城屋中碰到的扮作老婦的女子麼?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她做的?”
“不錯。”
莫仲卿篤定道:“通常來說,我們凡人做每一件事都有其目的,絕不會為毫無目的的事白費力氣。可妖族不同,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有些妖物修煉多年,心性仍如孩童,做事只憑一時高興,從不計後果。”
慕容流蘇奇道:“你說那個修為高強的女子是妖族?”
莫仲卿點頭稱是道:“很有可能,我與她有過接觸,她的行為大異於常人,做事但憑個人喜好,有時我們看來明明多此一舉的事情,她卻要大費周章,並且樂此不疲。這些都完全符合書中對妖族的描述,而將老嫗的屍體移到宋師爺的棺材中等待我們去發現,對她來說恐怕是件相當有趣的事情。”
慕容流蘇面色凝重道:“這麼說,她一早就料到我們會來開棺?”
莫仲卿道:“不錯,我們找不到的屍體,她自己卻送上門來。她這麼做的目的是在示威,在示威中獲得樂趣。”
慕容流蘇疑惑道:“沒有別的目的?單純只是為了取笑我們的無能?”
莫仲卿頓了頓,忽然搖了搖頭道:“那也未必。”
慕容流蘇訝然道:“怎講?”
莫仲卿沉吟片刻,才道:“我曾問過她是否聽命於鬼麵人,當時她並沒有回答。”
慕容流蘇表情古怪道:“難道她送來這具老嫗的屍體就回答了?”
“不錯。”
莫仲卿接著道:“她送來不僅僅是老嫗的一具屍體,而是一個證據,告訴我之前的猜測完全正確。那假扮宋師爺的人的確是他們派去的,這樣也就解釋了當時衙獄中,包括楊捕頭在內的眾多捕快為何在毫無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一劍封喉。”
慕容流蘇接著道:“有道理,而留下這個證據其實也在針對鬼麵人,萬一官府抓住了那鬼麵人,便可以此作為呈堂證供。”
莫仲卿苦笑道:“所以她是在回答我,雖認識鬼麵人卻不聽命於他,甚至有可能連朋友都不算,否則就不會留下老嫗的屍首讓我們發現了。”
慕容流蘇思索片刻、朗聲一笑:“既如此,且將案件都交由我,不管那鬼麵人是什麼來頭,我要將他揪出來!”末了,又轉向莫少英道:“同門多日不見自然有話要說,我就不參合其中了,莫護衛替我好生招待三位。”
慕容流蘇說著便欲引著眾侍衛離去,莫仲卿上前一步阻道:“在下另有一事相求。”
慕容流蘇訝道:“何事?”
莫仲卿肅穆道:“這宋師爺一生雖是無甚建樹,然透過這墳邊的祭拜之物便知一定深得周間百姓愛戴,足見其人不凡之處,區區木碑實顯簡陋,還望慕容公子在打撈上宋師爺的遺體後,重繕此處墳地,並以石碑刻以銘文傳記彰顯高德。”
這番話說語意鏗鏘鄭重其事,慕容流蘇聽來也是肅然起敬,不問不答先向著宋師爺的棺木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底,良久、方才轉身回道:“此時我先派人去多方查閱打聽,若果如此,我一定差人將其生平事蹟篆刻其上重修其墓,定不令後學之士齒冷。”
這番短短插曲過後,慕容流蘇攜眾衙役侍衛離去,莫仲卿望著其背影若有所思。他知道這曲江縣的案子可謂錯綜複雜,但這慕容流蘇竟一手攬去倒也再無從插手,至於百名災民去了哪裡,以及那神秘女子到底有何目的,這一切似乎成了永遠解不開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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