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刑場上下數千人,此刻的表情雖然各異,但其中無一不包含著震驚!這人傻了麼?難道他沒有看到刑場四周數百把機弩和森寒的槍林麼?
莫少英當然不是傻子,他只知道什麼事都要去試一試,若不是試怎能成功,若不去試怎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他跳上臺來並沒有廢話,而是乾淨利落的一劍刺向方少奇,他知道機會稍縱即逝,成敗在此一舉,只要抓住他也就能換回牡丹、就能一起遠走高飛!再也不管那身上該死的戾氣。
他快,然而弩箭比他更快,他方動一步,大腿已被飛來箭矢刺了個對穿!整個人毫無懸念地跪倒在了刑臺上。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方少奇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驚喜和得意,他拍了拍牡丹的臉蛋兒道:“喏,看見麼?他果然還是來救你了,有情有義,有情有義!哈哈哈——!!”
牡丹沒有回答,她此刻整個人都驚呆了,那雙眼神盯視著莫少英,彷彿在問:“你為什麼還要上來?為什麼?”
莫少英看懂了那絲眼神,卻又固執站了起來,掰斷了箭桿,神情愈發彪悍,他站起來的同時,遠方的數百把機弩已齊刷刷地瞄準了他,只要方少奇一聲令下,他立馬就會成為一隻刺蝟。
只是方少奇卻興致濃濃地擺了擺手道:“你們沒看見我們的莫大侍衛長是孤身前來的麼,如此英雄救美,本少爺又怎能不給他一個好好表現的機會?取機弩來。呵呵。”
機弩到手,方少奇笑得更為張狂道:“莫侍衛長,只要你能在本少爺的機弩下生還,我就既往不咎,允許你二人攜手離去,從此雙宿雙飛。”
莫少英冷道:“當真?”
方少奇搖了搖頭,神色難得認真道:“就算不信本公子一個人,你也要相信這臺上臺下數千人的耳朵。”
“好!”
這道了一聲好字,莫少英剛邁動半步,方少奇手中的箭矢便射了出去,只是他不會武藝,亦不善射,準頭一偏卻仍在莫少英的左頸側處留下一道血痕。
方少奇暗道可惜,微一伸手第二把已備好箭矢的機弩已然在手,而此時莫少英只能一步一挪,速度只慢不快。
牡丹瞧在急在心頭,望了一眼方少奇,忽道:“等等。”
“嗯?”
方少奇應了一聲兩眼卻不住地盯著莫少英,見他停下方才斜睨了一眼牡丹,不耐煩道:“有屁快放,不要打攪本公子與莫侍衛長一決雌雄。”
牡丹揚了揚眉,一臉和煦道:“公子就這樣一箭射死他豈非太沒趣了些,不如我們就賭公子下面這支箭,若是射中了他卻沒將他射死,奴家便為公子心甘情願的做一件事情,若再中一箭不死,奴家就多做一件,這樣是不是更刺激?”
方少奇眼中一亮,笑道:“刺激,刺激!你想救他?也行啊,不過你卻要先告訴我是什麼事,好叫我知道值不值!”
牡丹羞澀一笑,美眸生嬌道:“方公子,真要奴家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說嘛,公子且附耳過來,這話兒只能與您一人說。”
牡丹說話時一瞬不瞬地瞧著莫少英,似乎此刻已沒有人旁人,似乎要將他牢牢印在心頭,她此時的眸中有著九分笑意,可莫少英卻依然讀出了那一絲決絕!
突然,
莫少英意識到了什麼,面色驟變之下衝了上去,湊近牡丹的方少奇見著猛然一驚剛想喝阻,卻不料右耳陡然一痛,跟著便見牡丹昂過頭已是狠狠咬住自己的耳廓不放。
“你這賤人!!“
隨著一聲痛嚎,方少奇已知是計,羞憤之下二話不說朝著牡丹雪白的脖頸扣動了機括。
“不——!”
莫少英的疾呼顯得那般蒼白無力,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弩箭穿過牡丹的脖頸,眼睜睜地看著那一點殷紅逐漸成片。
莫少英胸中突然一窒,一股巨大的悲傷壓得他身形一晃,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然後便是飛來的箭矢,便是四周的呼喝,以及牡丹那臨死前的眼神,她仍是盯著他的,彷彿催促著快走,找機會報仇。
是的,報仇!
瞬間,一股暴戾之氣油然而生,促使著莫少英大喝一聲,順手抓起身近的一名士卒擋住飛來的箭雨,又推著他撞上湧來的十數名士兵,一腳踢開身後襲來的官兵,連滾帶爬地跳入臺下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