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農民,一年的收成再好,到頭撐死落兩百塊錢都是你有錢人家。
再說,生産責任制才不到兩年,這一千塊錢對他們來說,還真是一筆天文數字,也不是一般人輕輕鬆鬆能拿出來的。
江國慶吐掉嘴巴裡的幹稻草,嘆息一聲道:“哥,看來咱是沒戲了。”
江國安是在這村子長大的,知道磚瓦廠對外承包意味著什麼。
院子裡已經有人開始反對了。
“承包費這麼貴,還承包個屁?”
“就是就是,這哪裡是讓我們掙錢,這分明是讓我們賠錢。
這萬一要是幹不好,到頭來一千塊錢豈不是打水漂了?”
這幫人咋咋呼呼,村支書在上面吼道:“都別吵了,檔案就在這兒擺著,上面寫的很清楚,承包費一年一千。
你們誰要是想承包,上前來寫下自己的名字,咱們再抓鬮。
誰抓到,今年開始,這磚瓦廠就是誰的。”
大夥兒情緒激動討論時,蘇大勇在人群中舉手道:“我來,我第一個登記。”
村支書看了蘇大勇一眼,笑道:“你能拿出來一千塊錢不?
你要是沒錢,這合同最後還是要跟別人簽的。”
蘇大勇道:“你管我有錢沒錢,我先報名再說。”
村長道:“也行。”
大家夥兒看著蘇大勇拿著鉛筆,很別扭的寫自己名字。
江國慶胳膊肘子輕輕碰了碰江國安,小聲道:“哥,我覺得蘇大叔就跟糊塗蛋一樣,你說這磚瓦廠要是真被他承包了,以後能盈利嗎?”
江國安剜了江國慶一眼。
“怎麼說話呢?
他是你長輩。
他是不是糊塗蛋我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他有這個心思還算不錯。
人年輕時候就是要折騰,折騰也是一輩子,不折騰也是一輩子,還不如折騰了。”
江國安話落之後,偏頭打量江國慶一眼,說道:“你不是也想嗎,要不要上去寫個名字?”
江國慶趕緊搖頭:“我先看看,咱家哪有一千塊錢啊,我爸要是知道了,非得錘死我不可。”
江國安道:“你還不如人家四五十歲的人,有這個心就去試試唄,先把名字寫上,也是個機會。”
江國慶在磚瓦廠沒少幹,當然也知道這磚瓦廠一年一千的承包費其實不貴。
磚瓦廠要是承包下來,一年四五千那是能掙下的。
他不是不想,別說一千了,他自己連一百塊錢都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