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設想的沒錯,越是有野心的大局,越是要經歷長久鋪墊,在一次嘗試之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也許就是準備真正的行動。”
“真正的行動……”
趙洵說著,看向郭越,“自景同天的案子查起,到如今,這一步步看似毫無聯系,卻又相互勾連,當這些事情找到正確的聯系,我們便能看清這盤棋的真貌。我們調查的越是深入,這幕後之人應當也越是沉不住氣,就算計劃擱置,他也會再次出手……到那時,也就是我們收網之日。”
郭越點了點頭,他又想起來什麼,問趙洵道:“對了,大人說有事要問下官?”
“嗯。今日,我與姜姑娘也查到了一些新的線索,是關於薩汗族的。”趙洵一邊說,一邊拿出那個木盒,將木盒遞到郭越的手中,“這件衣服,會和薩汗族有關系嗎?”
“下官看看。”郭越雙手接過木盒,又將那件絲綢外袍從盒中取出來,他看了兩眼,先是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之後又震驚道,“這是……這件衣袍大人是從何處得來的?”
趙洵一看他的表情,知道問對人了,但姜慈的事他還不好說明,於是只道:“從故人處得來,這件衣服有何講究?”
郭越道:“這衣服不是普通衣服,這用料是外族特有的雲霞錦,因起色彩像是黃昏時天邊雲霞而命名。這種料子極為難得,據說是北境中有一種沙漠中生長的草葉,其枝葉遇水則會變成這般顏色,需用特殊工藝將它在水中浸染,顏色固定後再抽絲加工,經過層層工藝之後,才能成為可以製作衣服的紗,這種料子摸上去就像我們的絲綢,不過工藝全然不同,原料也是可遇不可求。”
趙洵沉吟片刻,“既然如此珍貴……能穿上這件衣服的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郭越神情嚴肅,點了點頭,“前段時間調查外族時,下官也對北境諸多習俗有所瞭解。據下官所知,能穿這種衣服的,僅有一人。”
“何人?”
“正是薩汗族的神女。”
神女。
傳聞中可以保佑子民的神女,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趙洵問:“你說的這個神女,與礦洞傳聞中提到的那個神女,可是同一人?”
“算是,這暫時還不好確定。”郭越道,“這薩汗族的神女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重新選拔,所以雖然這些人都被稱為神女,可究其內在,卻還是實實在在不同的人。不過,薩汗族的神女信仰也只有這一個,每一任神女十八歲時,族中就會開啟一個加袍儀式,在這一天,神女就會得到一件屬於自己的雲霞袍。”
趙洵聽著,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件袍子,每位神女都有一件?那……僅憑這件袍子是不是無法查到神女身份?”
“大人想知道神女身份?”郭越想了想,“倒也不是完全查不到,不知道大人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趙洵思索片刻,道:“她應該從北境來到了京城,或許曾經住在京城南郊那個村子裡。”
郭越道:“南郊?那個被燒毀的村子?”
“嗯。”趙洵應道,“這村子荒廢許久,這裡的訊息還能查到嗎?”
郭大人一聽,立刻拍拍胸脯,道:“大人放心,別地不好說,但只要在這京城的事,就沒有我查不到的。”
趙洵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放心,最後又叮囑道:“不過,既然礦洞的傳聞中也提到了神女,不排除神女和這整件事也有聯系。現在文瑞已經落在我們手上,不管他身後是何人,想必已經提高了警惕,你若是外出調查,最好帶著常捕頭同行。”
“大人放心,屬下明白。”郭越行了一禮,“三日之內,給大人回複。”
這邊趙洵與郭越連夜商量好下一步行動,這幾日,趙洵還是如常去大理寺。
說是三日內,不過郭大人的調查似乎受到了一些阻礙,三日過去,趙洵沒等到郭越回來,到了第四天,沒想到卻等來了另一個訊息。
說是二皇子在聖上面前將文瑞的事捅了出去,又添油加醋地說了諸多文瑞擅闖大理寺地牢的細節。
大理寺本身就是重地,歷朝歷代也沒有過被人單槍匹馬地闖入的例子,更何況這人聽起來還像個書生?
聖上大怒,問:“你說這人還是個門客?誰家的門客?”
二皇子支支吾吾地告密,“回父皇,聽說是太子府上的門客。”
據說此言一出,殿上一時間靜悄悄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眾人大氣不敢喘。
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才開口,冷聲問:“這案子大理寺為何不報?誰在處理?”
二皇子便又道:“大理寺卿正在處理。”
皇帝冷哼一聲,招來和洪,“傳趙洵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