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讓你在殿前等著?哎喲,咱家不過是同你說了兩句話,也沒把你弄丟了,侯爺就算要怪罪,也不能空xue來風吧。”
“正是如此。”姜慈點了點頭,不卑不亢地陳述事實,“小人眼拙,對宮中事情知之甚少,敢問公公,此時我腳下是何處?”
劉公公也是被問住了,道:“自然是殿前啊。”
誰知姜慈卻搖了搖頭,說:“公公你看,這殿外石欄重疊,我站在此處,大人一會兒從殿內出來,必然看不見我的。”
劉公公道:“那又如何?”
姜慈耐心解釋道:“我家大人的脾氣公公應該瞭解吧?他看不見我,肯定下意識以為我沒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他,到時候公公定然免不了被他追究。”
“這……”劉公公好像看瘋子一樣看她,“你胡說什麼,人好好在這站著,殿前這麼大,小侯爺難不成還規定了非要站在哪嗎?”
“公公,您在宮中多年,有些話理應不該由我來提點。”姜慈嘆了一口氣,好像真的為劉公公考慮似的,“這些大人們說的話,怎麼能只聽表面,不解話外之意呢?”
“話外之意?”劉公公愣住了,他不是沒想過,但趙洵這話外之意不就是趙洵不讓人把姜慈帶走麼,聽姜慈這麼說,難道還能有別的什麼意思?
“劉公公,您當真覺得大人說的‘殿前’真的就是這大殿之前的意思嗎?”姜慈低聲道:“大人的意思是,他進去時我站在哪,出來時我也得在哪,這才能說明他不在的時候,無人來擾。”
不論趙洵是不是這個意思,此時姜慈一本正經地說出來,劉公公幾乎就信了。但他從未聽過如此不講道理的道理,一時憤然道:“這……這是什麼道理,只是叫你走兩步也要追究了?簡直是欲加之罪!”
姜慈笑笑,點頭贊成道:“欲加之罪……正是如此啊公公!公公也是做奴才的,深知其中無奈,才不想退出剛才的地方,還望公公諒解。”
此時,劉公公已經被她一套歪理代入坑中,半天反應不過來,連姜慈拐著彎罵他也沒顧上。他本來想用“欲加之罪”害姜慈,現在反倒是受了這“欲加之罪”的反噬,沒坑到姜慈,倒是讓自己陷入惶恐中了。
就在劉公公被說得混亂之時,姜慈最後補充了一句,“算算時間,大人是不是該出來了?”
劉公公大驚,竟然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半步。這半步一退,兩方高下立見,姜慈在心裡冷笑一聲。
只能說趙洵在軍中的威名頗盛,活閻王的稱號人盡皆知,就算到了宮中,在太後殿前,也一樣有用,在加上趙洵侯爺身份在前,劉公公說不放在眼裡,那是不可能得。何況今日之事,劉公公本來也算是擅自行動,之前去侯府的事太後雖然略有不滿,但其實並未追究,但在劉公公心裡,這事兒要是能辦成了,不僅在太後那邊有面子,也能借此事壓趙洵一頭。
不過這一切計劃都在他能把罪名強加到姜慈身上的前提下,如果此時此刻被姜慈倒打一耙,劉公公深知就算是在太後殿前,太後也不見得會為他這一個奴才撐腰。
姜慈句句話都可謂是戳在他心上,他是氣個半死,又罵不出來,還額外添了幾分恐懼。
不過,劉公公在宮中多年,自然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物,只見他立刻換了一副嘴臉,道:“既然如此,阿嵐姑娘就隨咱家一同上前去迎小侯爺吧?”
姜慈本以為劉公公還要掙紮一下,誰知道他變臉都不打一聲招呼,這就要和她“言歸於好”了。她正要說話,卻見劉公公身後又走來兩個人。
這兩人一位是丫鬟打扮,另一位男子穿著華貴,器宇軒昂,想來能在此處,身份亦是不凡。姜慈一抬頭,和男人對視了一眼,只覺得對方在這一眼之間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令她心中一頓,立刻垂下眸子。
接著,只聽一個人的聲音道:“劉公公,在這兒聊什麼呢?殿下來了也不引路?”
劉公公一聽,立刻轉身迎道:“哎喲,二殿下……殿下稍等,趙小侯爺還在殿內,老奴這就去通報。”
“不急。”那男人擺了擺手,似乎對蒙著面紗的姜慈更感興趣,他居高臨下道:“這是宮裡的丫鬟?”
不等姜慈答話,劉公公道:“這是小侯爺府上的丫鬟。”
“趙洵府裡的?難怪……見了人也不知道行禮?是你家主子這麼教你的嗎?”
劉公公多人精的一個人,他一聽這話,便知道機會來了,立刻應聲道:“正是如此,老奴方才在這說上她幾句,就是見她不知禮數,怕因此完,他還轉頭瞥了姜慈一眼,方才那驚慌的樣子已經不見了,彷彿在說,這回是二殿下攔著人,他趙洵難不成連二殿下也敢罵?
姜慈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罵了劉公公一句,只好先請安道:“給殿下請安。”
二殿下沒應聲,只是斜眼看了她一眼,道:“為何戴著面紗?是有何不能見人?”
姜慈道:“面上有疾,有失禮數。”
二殿下挑了挑眉毛,“拿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