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進屋時,趙洵似乎已經知道她來了,他放下手裡的書信,抬頭看了過來,問道:“兩個時辰之內?”
姜慈輕咳一聲,解釋道:“稍微有些偏差,人太多了,挺耽誤時間。”
趙洵看著她,輕飄飄問:“你是不是覺得侯府安全,外面也一樣安全?”
這話聽著雲淡風輕的,但聽者心中卻是警鈴大作。
姜慈心想來不及解釋那麼多,只好先道:“侯爺放心,絕不會給侯府添麻煩。”
趙洵沉默兩秒,才冷聲道:“這是添麻煩的事嗎?”
姜慈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不悅,忽然就想到當初第一次在竹屋見他時,眼神也是這般嚇人。當時她想,一定不能跟全劇最恐怖的活閻王待一起,就算是以後回不去了只能留在這兒,她也得想辦法離這人遠遠的,才有可能過上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
誰知道,這一路走來,侯府卻成了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姜慈想到這兒就不由感嘆造化弄人,一時笑了笑,給小侯爺笑得一愣。
趙洵心說我這表情是很好笑嗎?想來姜慈也是越來越能耐了,畢竟能在他嚴肅質問的時候笑出來的,姜慈大概還是第一人。
這麼一打岔,趙洵那點氣也沒了,問她,“笑什麼?”
姜慈實話實說,“只是想到侯爺心地善良,能在江南遇到侯爺真好啊。”
趙洵:“…………”
小侯爺本來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覺得姜慈什麼時候都是自己琢磨,做事時也不知道該說她膽子大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趙洵覺得和姜慈相處這麼久,仍舊看不透她。不管當時是出於什麼目的把人帶在身邊的,小侯爺這麼些年,很少産生過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想法,可是眼前這位常常出其不意,待到小侯爺意識到的時候已然沒有機會,難免有些鬱悶。
但此時一番話,又輕而易舉地將小侯爺的鬱悶一掃而空,心情也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
“我……”趙洵一開口,又有些猶豫了,轉念一想,當時也不是心地善良,只是公事公辦。畢竟姜慈突然出現,身份有疑,他不可能放著不管。而後面發生了一系列事情,雖然姜慈身上仍有疑點,可是兩人之間的聯系卻越來越深,這讓趙洵始料未及;至少在江南時,趙洵也萬萬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姜慈會出現在他的侯府裡。
而現在姜慈跟他說的後半句話,在趙洵聽來,也不由覺得當時的“公事公辦”有點刺耳,可讓他說出為什麼,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侯爺長發未束,披散的頭發下耳尖微熱,他想一定是紅了,好在沒人發現。
姜慈見趙洵沒再說下去,就想著趕快將這話題一帶而過,沒注意趙洵神情,倒是先看到他手邊上的信。
“是郭大人來訊息了嗎?”
“嗯?不是。”趙洵並不見外,順手將信給她,“寧玉成的信。”
姜慈接過來一看,寧仵作手書頗有醫者風采,主打一個龍飛鳳舞,短短幾行字,姜慈認了半天。
“這是說,寧仵作在京中也找不到那個毒草?”
“嗯。”趙洵點點頭。
姜慈摸了摸下巴,“但奇怪的是,信中說這毒草並非是無人收藏,而是不久前都被人收買了去?大人,雖說毒草有時也能入藥,但這一種也是常用的嗎?”
趙洵搖頭,“應當不是,這毒草本身就稀少,毒性又烈,醫者救人本就是要抓住時機,怎會頻繁用這種尋不到的奇草。”
姜慈想了想,“那會不會是太醫那邊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