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洵便問歌女,“那日是誰開得船?”
歌女說:“是那、那漁夫,她們沒讓船伕跟著。”
“想來那漁夫不是當地人,這就說得通了。”姜慈繼續推測道,“正因如此,他們那時落水後,也許是慌不擇路,才沒和姑娘同路。在我看來,不遠處的山地更能被他們注意到。”
常超想了想,倒是有幾分認同了,“不過,這要怎麼解釋中途休息的事?他們如果真的往山那邊去,也不至於在水面上消失啊。”
“我方才正是說到第一個可能性,稍後再做解釋,因為這還涉及到第二個可能性……”姜慈沉吟道,“還是那句話,事情得分情況而論,湖中並非如水面一般平靜,姑娘當時回眸看的那一眼,也未必是事情的真相。”
歌女一聽,著急道:“大人明察,我所言句句屬實啊!”
姜慈在邊上安慰道:“哎,並非是說姑娘撒謊。只是姑娘你自己方才也說,當時只想盡快逃離,慌亂中回頭看了一眼,對不對?”
歌女猶豫地點點頭,“是。”
姜慈笑笑,問:“那這一眼,又有多久?”
歌女哪想過這種問題,含糊道:“這……記不清了,就只是看了一眼。”
趙洵在一旁問姜慈,“姑娘覺得是多久?”
姜慈摸了摸下巴,“按人的反應來看,姑娘當時不願惹禍上身,自然也不可能細細端詳,湖中有沒有人對她來說都不會造成影響,那一眼也不過是一瞬。”
歌女聽了,倒是沒反駁。
常超眨了眨眼,“這又能說明什麼?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姜慈說:“這說明,湖面無人的說法,只存在那一瞬而已。”
“姑娘的意思是……”
姜慈點了點頭,接著說完,“那些本因沉水的人,卻因為暗礁有了生還之機,得以在半路暫緩。當時姑娘看到湖中無人,也許那個瞬間他們確實在水中,不過之後他們應該又藉助這些水底岩石重新回到水面,另尋生路了。”
這想法雖然有些天馬行空,但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人只要有一線機會就能求生。
姜慈說的這一套,聽得常超目瞪口呆,當即問:“大人,真是如此嗎?”
趙洵看著水面,道:“一試便知。”
“是!”
常超得令,一刻不耽誤,內勁一提,腳踏船沿,縱身一躍,水上疾馳,自是輕功了得。
只見他雙腳在水上輪換輕點,步步不踏空,不多時,他又一個轉身幾步翻越,很快回到船上。不待眾人詢問,他順勢內力一催,畫舫往湖中心行駛了一段,遠離他們方才所在的水域。
趙洵見狀,問:“怎麼?”
常超面色凝重,回道:“果真如姑娘所言。還好去看了一眼,我們的畫舫不知不覺也接近暗礁處,天色已晚,以防萬一,不可再前進了。”
姜慈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歌女則一言不發地站在邊上,旁觀這一切,時不時打量姜慈幾眼。
最終趙洵並不堅持,點了點頭,“那便回去吧。”
這會兒已是夕陽落下,周圍漸漸黑了。
眾人來時的一路上各種推斷,回去的路上又各懷心事,無人開口,畫舫上一時頗為沉默。姜慈在邊上看著,感覺這一幕完美地詮釋了一句話:彼此認識,但毫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