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有些職業習慣也是很難改的。比如說她眼下換了一身行頭,從竹屋中出來,看見不遠處還有一群人整裝待發,總覺得自己還身在劇組,好像接下來他們不是要去山裡調查,而是要換個場地拍攝一樣。
這邊她在門口出神,那邊也有人正打量著她。
郭越站在趙洵馬下,瞅了姜慈好半天才敢認。姜慈今日一身利落的勁裝打扮,長發高束,一張臉洗淨了灰塵,也恢複了血色,唇上含笑,眸光奕奕,遠遠看著,倒像是誰家的少年郎。
郭越老半天才感嘆道:“天,看來姜姑娘真的不是女鬼。”
趙洵看他一眼,“有句話昨天就想和郭大人提了。”
郭越誠惶誠恐,“大人請講。”
趙洵說:“平常還是少讀些鬼怪話本吧。”
郭越汗顏,“大人說的是。”
正說著,那邊侍衛見姜慈出門,考慮到路途遙遠,也給姜慈牽了一匹馬來。
郭越遠遠看著,“哎呀,姜姑娘應該不會騎馬吧?要不還是找個人……”
話音剛落,卻見姜慈已經從侍衛手中接過韁繩。她倒是很懂馬兒習性,並不著急上馬,而是將馬稍加安撫,那小紅馬很吃她這一套,當即十分友好,拿腦袋蹭了蹭姜慈的手。
姜慈見狀微微一笑,很是喜愛地又摸了摸它,然後才一拉馬鞍,翻身上馬,動作相當流暢瀟灑,侍衛本來還在邊上準備扶她,這會兒不由感嘆一句好身手。
侍衛好奇道:“姑娘習武?”
姜慈答:“沒有,只是以前騎過馬。”
這話倒是不假,以前拍戲的時候為了鏡頭好看,她沒少練過,這對她來說也就是基本功。
這邊兩人也是各自訝異。
郭越奇道:“這姜姑娘真乃奇人,下官現在也有點好奇,她這樣的人當日為何能被人裝入棺材中活埋起來。”
趙洵說:“昨日交待你的事還記得?”
郭越點點頭,“自然,已經叫人去查了,姜姑娘身份應該很快就有訊息。”
從茶園到昨日山中,捷徑是穿江南鎮而過,但此舉有打草驚蛇的風險,趙洵一行則從鎮外繞道。前面的路還算平坦,再往林中就是崎嶇山路,馬不能行,都得下來走進去。
趙洵讓郭越和昨天看守姜慈的侍衛常超隨行,其他人留在山下待命。
郭越有點擔心,“不再帶些人嗎,大人您現在傷還未愈。”
趙洵擺了擺手,“昨日那些人不是重點,也不會在此逗留。”
郭越:“為何?”
“一來他們上次失手,再想下套不易;二來……”趙洵說著,轉頭看了走在邊上的姜慈一眼,“他們昨晚應當是嚇得夠嗆。”
郭越也跟著看了過去,作為“嚇得夠嗆”的一員,他也深深認同。
白天上山腳步輕快得多,畢竟光線明亮,尋山路而上,幾乎很快就找到了昨晚的那棵大樹,以及樹下的那個無名墳。
與其說這是個墳,不如說這就是一個土堆,有名無名在一個形式,之所以叫它土堆,就在於它連這個形式都沒有,甚至不願為它立一塊木牌。
不過眼下討論這個也是無用,畢竟這土堆從晚上開始連個墳也算不上了,只剩下一個大坑,坑裡露出棺材的一角。
郭越覺得此情景實在太冒犯,一時忘了棺材的主人就站在自己旁邊,忍不住對著空氣拜了拜,“真是造孽。”
姜慈在邊上冷不丁出聲道:“雖然我沒在裡面躺著,但總覺得佔了便宜,郭大人,如此大禮就不必了吧。”
郭越嚇了一跳,一蹦三尺遠,“哎喲,姑娘,別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