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竹頤探頭在他們幾人之間切換視線。
“蘇姑娘，從前與你不告而別是我思慮不周，如今你的執念也有了結果，不妨……便將我忘了。”
寧言朝在女孩沒反應過來之前施法讓她暈了過去。
“我會替她編制完兒時的那場夢，之後希望縣主他們夫妻倆能為蘇姑娘再覓佳人吧。”
雖說蘇詩扶並沒有將話說的那麼直接，就單從她為了一個人空守了這麼多年的前提下，該是心悅宣公子的。
“那你那時候是什麼想法，對人家姑娘有沒有那種意思。”
魚歲歲將人放回自己床榻上，低著頭對身邊的人問詢。
“少年時嫉惡如仇，整天想的就是什麼時候能成為人人豔羨的大英雄，兒女情長的這種事，也是後來做了孟婆之後才慢慢參透的。”
他眸中神色有些松動。
看來那時候確是逞能耍帥之舉了。
“有個意外話想問下你……”
“你是想問，為什麼我是男的卻做了孟婆是嗎？”
宣竹頤扭頭和歲歲對上視線。
“沒有哪個位置是天生適合一種性別的，江湖醫者可以是男子亦可以是女子，還譬如寧言朝，看著還是個孩子，卻已經當了這鬼王五百多年。”
“她當初臨危授命的時候開創了這種認知先河，我覺得有趣非常，我這種性子也不能總這樣，所以就自請了做這份差事。”
寧言朝將蘇詩扶的記憶重新修補，讓宣竹頤被地痞打死的情景替換了兩人分別的場景，霽月城縣主為他操辦了葬禮。
他們命運的齒輪自此停滯。
“歲歲姐，你不要怪我家人特意引你們來的這份過錯好不好，就當是我莫名中邪了吧……”
他們收拾著行囊，魚歲歲又想起宣竹頤的話，想到寧言朝開了不少事情的先河。
所以，會不會她和柳淮屹的感情也能沖破那層對立的束縛。
她扭頭看著和神溫曜站在不遠處的柳淮屹，腦海中聽見它的傳音：“看我做什麼？”
“柳哥，你和曜哥，之後我們還會相見的吧。”
“你這小丫頭說什麼傻話……”
“世間詭譎之事萬千，百姓對神明的祈求在，大道人間疾苦，雖說要尊重凡人宿命，但我們存在的意義便是盡可能地救世。”
魚歲歲目睹兩位微微頷首，隨著白煙消失。
而後逐漸離開的還有那位玉京仙山的小道士，朝著他們行了個非常標準的仙家俗禮，背過身隱入行人。
寧言朝呢，望著柳淮屹離開的地方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轉過頭咧著嘴笑著，跟他們揮手後與宣竹頤一同離開。
許晏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人家都走了，夫人要不要同我一起歸家？”
魚歲歲抬頭看著天，耀眼的陽光穿透雲層灑向大地，系統方才與她作了道別，耳畔邊是蟲鳴鳥叫，溪水潺潺。
他們的終路沒有分別，大家都在走向自己的幸福。
歲歲拉著許晏手向前無束地奔跑，追逐著大好的春光，腰間的掛鈴清脆作響。
年歲與共，天清長明。
相濡以沫，朝暮同往。
———全文完———
2025.05.02.
鹿眠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