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微夏也不著急,自顧自將杯子裡的酒飲盡,長嘆一口氣,雙頰在酒精作用下有些泛紅。
“先前呢,確實是事先聞見了一些你的傳聞,害怕你會因為和魚歲歲的關系而回來爭奪皇位。”
“我對魚歲歲確實沒什麼其他的感覺,畢竟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的人,我沒有這麼容易就相信一個人,你,也是一樣的。”
那天裴微夏沒有為難許晏,將自己灌醉之後,惹得許晏一陣無語。
說好了是小酌一杯,卻將自己喝成這樣,好在現在上京城中無人,失魂魄者的危機也已經消散。
“這家夥真是……”
愛睡哪兒就睡,到時候被狗咬就老實了。
許晏從座位上跨出來,最後看了一眼酣睡的人,搖了搖頭。
許晏其實並不知曉應當去哪裡,只是駕著馬鬼使神差地在幾天後回到了慕湳城。
初次來的時候是春季,當時的江南,煙雨朦朧,雖然氣溫並不算高,但明顯感覺到有些許的暖意,和現下的深冬是全然不同的體感。
“江南還能有這麼冷的天?”
不過天冷也好,至少低溫能保全魚歲歲周身。
許晏搓了搓胳膊翻身下馬,盯著面前的慕湳城城門陷入沉思。
他想著還是去看看那魚城主算了。
空曠的街上他好不容易找到個人,在那人驚懼的眼神中猛地以長鞭拽住那人的胳膊:“我是正常人,麻煩幫我指一下城主府。”
許晏聽著那人驚叫了好一會兒,耳膜被震得生疼。
不得已拿了張符咒使了個禁言,他掏了下耳朵,終於是安靜下來了,慕湳城這地方還真是邪乎,怎麼城中之人都會有如此嗓門。
不是說江南都是內斂的性子麼。
罷了,歲歲也是個喧鬧的主……
那當地人在前面走,許晏始終拽著韁繩,將馬和車轎拉住。
前面的人幾度回頭,想要說些什麼,但礙於咒法無法開口,只好一次次頓在許晏面前。
許晏本就耐心不好,索性撤了法術道:“你想說什麼直接說,但是,別叫……”
“公子,我只是一直聽聞你在說魚城主,可是這……”
“這魚城主在那些怪物出現後不久就被傳染了,現在已經不在了,他們那城主府也早就空洞許久了,魚城主對家人不好,性子逶迤,家中人已經……無了。”
許晏似是被雷擊重一般,站在原地,那當地人愣是在他面前晃了好幾下手才喚回他的視線,不解著繼續,“所以你所是想去新的城主府那邊,還是說依舊去那舊的城主府……”
面前的少年猝然蹲下身子,他的腦海中微生聞璟的意識想要跟他說什麼,兩份魂靈掙紮著主導權,爭得他頭疼。
“去舊址……”
他忍著不適咬牙擠出這幾個字。
原先熱鬧的門庭如今已經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許晏的雙腿全然邁不出去。
“你方才說魚城主的千金早亡,可他城主府不是有兩位小姐嗎,另一位不是……”
那人的笑聲打斷了許晏的問話。
“公子,你這是從哪兒聽見的舊訊息,魚城主是有兩位女兒沒錯,可大小姐早些年身體不好,魚城主費勁半生也無濟於事。
那二小姐更是悽慘,在她姐姐亡去之後魚城主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對二小姐沒什麼好脾氣,整日都數落是二女兒剋死了他的大女兒。
在之後,魚二小姐不堪重擾,被魚城主接著瘋癲的名頭趕出了家門,去了那城外的野林,那時候城中百姓見她困苦,還不時看望照顧二小姐,再後來,魚城主知曉,下令讓大家都不許幫扶二小姐。
不久之後,二小姐,就葬身城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