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仰頭朝他眨了眨眼，揚著個標準的笑。
許晏目光閃爍，侷促撇過了腦袋，沉悶的聲音從喉嚨裡竄出來。
一更天的時辰，兩人並肩行走在糸涼古域內，魚歲歲能明顯感受到周遭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那些目光並不友善，相反不論是年長男子還是幼年的男童，都有一種惋惜的神情。
心中生出一瞬寒涼，將外衫向上攏了攏。
他們是在同情她還是他們兩個……
“朝暮，過會你假意去商販那挑東西，然後咱們離開一些距離，注意觀察那些人的視線。”
許晏回身瞥見一個賣面具的攤子，大步走過去，手指撈起桌面上的東西，餘光留意著魚歲歲的方向。
他們是一道出來的，他便不可能將她至於險境。
“公子可是外族人？”
商販擦著手中的面具，眼神一瞬都沒有分給許晏。
“嗯。”
許晏散漫回答完，假意向後伸手準備啦魚歲歲一同參謀選擇，卻抓了個空，視線之內都沒有那個身影。
真跑了？
他在心中暗罵。
魚歲歲這個出門不辨東南西北的人，怎麼可能會刻意走丟，害怕都來不及。
另一側街角箱子裡，面帶面紗的女子嘰裡呱啦說著話，大抵是糸涼這邊的方言，魚歲歲聽不懂，對方也從她的穿著猜到什麼，扯了個樹枝，將她拉著一起蹲下來，那個字寫得方正飄忽，一看就是才學不就中原話：
“你不可與男子一同出街危險”
“為什麼？”
魚歲歲看著那人著急，接著在地上寫道，“王 眼熱眷侶會抓走殺死……”
沒有標點符號，歲歲看著斷斷續續的扭曲字跡有些難懂，她沒有接著開口，而是也拿了個樹枝在地上回話。
“可是與無根樹和那個鼓有關系？”
女人突然驚恐起來，腳底在地上反複摩擦，雙手抱著腦袋，像是受到什麼痛苦的刺激，張了張嘴，可只能發出模糊的音節。
歲歲伸出手，手心手背給她轉了幾下，向她表明沒有武器，才上手扶著女子的肩膀調轉兩人的位置，面向光芒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女子滿面淚痕，張開的嘴裡黑洞洞的。
竟然被人割了舌頭！
女子拉著她的胳膊，不斷搖著頭，手指翻飛，但魚歲歲看不明白手語。
“你不要害怕，我不會被古特德抓住的，謝謝你的提醒，若是有緣，我們會再遇。”
“你是在找和你一起的那位夫人嗎？”那人輕笑一瞬，終於捨得放下手裡的東西，抬頭看了眼殘缺的月亮自言自語，“在糸涼城最忌諱的就是過於恩愛，若是遊玩希望你們能盡快離開這裡，這兒不是什麼好地方……”
許晏蹙眉，他自然不信就這麼一瞬，就會有人在眼皮底下對魚歲歲不利，拇指掐著食指再捏住中指，一條縈紅的絲線從他手中生出，在街道中扭轉，延伸向那條巷子。
從腰間甩出碎銀落到桌上，捏著手裡的面具，循著線尋去。
商販搖了搖頭：“又是一對可憐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