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花靈大笑這消失在愈演愈烈的濃霧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魚歲歲總覺得四肢突然變得很重，呼吸也越來越費勁，她失了氣力，往地上跌去。
身邊的許晏一個回身將她拉住，順著她的動作一起蹲下來。
“魚歲歲，撐住。”
少年一向冷淡的臉此刻額角的青筋凸起，雙手緊緊握著她的肩膀。
魚歲歲靠在許晏懷裡，眼皮耷下來，身上再次爬滿了冷汗，她用力撐起上半身，捧住許晏的臉，湊近。
“許晏，我一定不會認錯你的……”
少年驚訝的神情映在少女眼中，隨後她再次砸進他的懷抱，魚歲歲眼角的淚水滑落，掉在許晏衣衫上。
和方才的懷抱不同，這次的果然是那個還帶著點寒意的假許晏。
因為那一陣熟悉的木質香的香源不見了。
“烏枝坡的傳言說的便是在這裡待夠一個晚上，紅鬼丹的毒性就會解除。”
頭頂的聲音停頓一瞬，“所以等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你願不願意答應嫁給我。”
虛假神情的眼睛注視著魚歲歲，她頭一次感同身受許晏曾經的潔癖。
她用力咬著下嘴唇，讓自己保持清醒，任憑血珠從破開的傷口滑下來，少女依舊任性著憤怒開口。
“想讓我嫁給你，白日做夢！”
“你永遠不會變成我心裡的許晏。”
見著她的反應，假許晏反倒不惱，伸手摩挲著她的下巴，將人帶得更近，偏頭垂眸，目光灼灼地盯著魚歲歲留著血的雙唇。
“起開！你別想再騙我！”
魚歲歲用盡身上僅剩的全部氣力推開面前人和那張虛假的，逐漸靠近的臉。
她跌在地上，雙手顫抖著勉強撐著身子，大口換氣，一遍遍擦拭著被那人捏過的下巴。
“魚歲歲，別睡！你把眼睛睜開看著我，不要被毒性侵蝕！”
恍惚間她眼前的畫面再次變化，努力睜開眼，許晏著急的臉上竟然落下了一滴淚。
魚歲歲顫了一下眼睫，向上伸出手想要摸摸許晏的臉頰，擦去臉上的淚，卻看見手上盡數是紅色的血跡。
是誰的血？
“許晏你怎麼了。”
不等她問話，少年悲傷的臉消散在濃霧裡，那個虛假的雙生許晏正居高臨下盯著她，他手中拿著的是她的琉璃劍，而腳下趴著一個血淋淋的身影。
好像是……真的許晏！
“你把許晏怎麼了？”
魚歲歲踉蹌著站起身，揪住他的衣領，雙眼布滿紅血絲，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她大聲咆哮著，沒有發洩夠情緒，她就抬手不斷捶打著他的胸膛。
他憑什麼對許晏動手，明明剛剛拒絕他的人是她……
那雙生靜靜承受著魚歲歲的發洩，佩劍哐當落地，發出脆響。
“那你答應我啊，和我成婚，不好嗎。”
魚歲歲雙拳緊握，她不可能答應他，但如果他們真的藉著自己的假身份對許晏動手了，讓他重傷至此，那應該怎麼辦，她沒有能力破這個局。
雙眼早就被淚水充斥滿視線，她看不清地面，看不清血泊裡的許晏，也看不清自己堅守的任務。
可是她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空曠的濃霧裡。
若是他們真的有這個能力無聲無息殺了許晏，那他曾經受過的苦難，就變成一場笑話，許晏在碰上她之前明明是一個那麼狠戾的角色，殺伐果斷，沒有軟肋。
終究是她拖累了許晏。
“好啊，我同你成婚，你先過來，再抱我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