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說話,許晏?
不,不是許晏。
他們兩人魂靈相融合,卻不想那殘存的一魂一魄早就被乙巳動了手腳,現在蘇醒的許晏侵染了反噬。
“你們這些小孩兒,怎麼不早點兒告訴我這兩人融合之後會是這個模樣?!”
鏡姬慌忙走到二樓,從牆壁裡化出銅鏡,抱在手裡最後看了眼熟睡的姑娘,在鏡面之上拍了拍,妄圖將人叫醒。
魚歲歲眉眼柔和伏在地上,經歷了多番季節更疊,孱弱的凡體怎麼可能還能被這點動靜叫醒。
“不知鏡姬現在覺得,我可有能力同你一戰?”
少年步步緊逼,左手握著右側的手腕,活動筋骨之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若說之前遊離在正邪兩之間的許晏只是因為積壓的恨意而做不好的事,那現在被反噬的他就完全是一具不理智空殼。
“我……我方才並不是真的想同你們開戰,我只是,只是想嚇唬嚇唬你們……”
鏡姬被許晏逼得緊貼著牆壁,在這座古宅裡,沒有人比她更熟悉,說實話,她有的是機會逃走。
思索間隙,懷中的銅鏡落地,鏡面隨之破裂,魚歲歲也因此從鏡中逃脫,小姑娘癱軟在地上還未蘇醒,但許晏見著人脫離卻沒有絲毫波動。
初梨閃身將魚歲歲接過來,小姑娘緩緩蘇醒,她再一次見到了許晏,見到了許珩澤和初梨,但其他人都看著她,驚喜她的複蘇,可唯獨許晏,一眼都沒有分給她。
“許大哥,初梨姐,許晏這是怎麼了?”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逞強思忖之間,也就只能開口道:“他被反噬了,如今六親不認……”
魚歲歲手指在兩人面前晃悠了兩下,隨後轉向自己出聲:“他連你們都不認識了?”
等會兒……
鏡姬雖然將自己囚禁在銅鏡之中,可是除了乙巳之前施法産生的疼痛還有鏡中四季快速交疊更替,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當然也可能是她並不知曉而已。
鏡姬本就只是躲在深山裡,試圖透過吸取別人的快樂記憶茍活,她本就遠離俗世多年,和乙巳那些人不一樣,稍縱即逝的快樂時光,能夠被她儲存著歡喜許久。
可如今許晏幾乎對她痛下殺手,濃血從口中牽出,在她淺綠的衣衫上暈開。
“許晏!”
少年揚起長鞭的手停滯在空中,饒有興致地轉頭看向魚歲歲。
“你,是要替她求情。”
“許晏,別再被那些人蠱惑了,你魂魄完全與否我們都不在意,這一路走來大家都將你的一切看在眼裡,反噬也好,能力不濟也罷,我們只想你這個人好好的。”
少年嗤笑,抬眸盯著她,“即便我能力不濟,不也讓你從銅鏡中出來了。”
“你現在是……在過河拆橋嗎。”
歲歲被他的話打在原地,她沒想過魂靈融合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情況。
她拿不定許晏的態度,著實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勸解而已,從前他便是吃軟不吃硬,況且男孩子嘛,若是她落下幾滴眼淚,說不定能換回一些他的良知。
歲歲走到鏡姬和許晏兩人之間,撐開一段距離,她眼眸通紅,淚水砸在地面。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