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珩澤就著帕子將針拿下來,許晏也適時將她們叫了進來。
“許晏,你們發現什麼了。”歲歲蹲在床側,注視著床上被符咒鎮定住的簡洵,抬手扯了扯許晏的衣角。
感受到一股寒氣,歲歲悻悻收回手,錯過他的視線,乖乖不再沖撞許晏這個潔癖大王。
“被蜜蜂叮了。”頭頂的聲音逐字跳出。
看向許珩澤手裡捏著蜜蜂尾針的手帕,本想著劇情,卻被手帕上的刺繡吸引了注意。
挪到許大哥身邊:“許大哥,這不是初梨姐的帕子嗎,要是這小蟲真的有毒的話,那初梨姐不就沒有帕子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身邊的許晏輕笑了一聲,好像在嘲笑她的無理取鬧,倒是許珩澤,拍了拍她的腦袋,和她打趣:“噓,別被你初梨姐聽著了。”
“啊?你不打算告訴初梨姐嗎,這樣可以不行,許大哥你可不能像許晏那樣胡來。”
小姑娘說完還謹慎的轉頭看了看許晏的反應,果不其然,那廝正緊緊盯著她,意識到許晏好像聽力很好的歲歲默默地捂住了嘴不再說話。
“少聽他們倆男的胡說,那帕子是我以前給阿澤的,因為是我繡的,所以上面也就繡了梨子。”歲歲將初梨那少女的小心思看在眼裡。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不是初梨的帕子,顏色都不一樣,大抵就是初梨特意給的,為的就是湊成一對吧,許珩澤這個木頭,服了……
當思緒回到正題上,既然不是被人抽了魂魄僅僅是被蜜蜂咬了,那怎麼會變成和失魂魄者一樣的結果,心裡一個想法逐漸産生佔據上風——
“這蜜蜂也被抽掉魂魄了……”
歲歲不敢相信,目光看向許晏,他只是向邊上瞥了眼,示意魚歲歲跟上。
泛黃的牆壁角落裡長出了不少的苔蘚,整個屋子裡潮濕得緊,感覺再過一段時日就能憑空滴水了,兩人依舊是隔了一個身段的距離,歲歲看著許晏俊麗的臉,纖長的睫毛卷著漂亮的弧度,不禁嘆了口氣。
“又在看著我想什麼奇怪的事情。”許晏清潤的聲音總有一股獨特的磁性,戳動歲歲那點小癖好。
“這個佈局的人究竟是想要什麼,才會將蜜蜂這樣的小生靈也變成難以言喻的怪胎。”
是因為人變成了這樣才將其他生物也一併變成怪物嗎。
許晏垂眸不經意的看了眼魚歲歲,轉而將目光快速地轉向室外。
明明春天應該是個熱鬧的季節。
很難想象,蜜蜂是一種如此勤勞的生物,當植物生長出花苞,他們飛到不同的植物上採集花粉,在進行下一步的生長程序。它們會碰到各種各種各樣奇怪的小動物,會碰上各式各樣的人類,他們或許不喜歡蜜蜂,或許會害怕蜜蜂。
但如果這樣算得上社交極其複雜的小生靈已經産生變異,那很難想像,是否會有很多和簡洵一樣的受害者。
歲歲不知道許晏對於她剛剛提出的問題有什麼想法,再次回到幾人聚集的地方,眼神和許珩澤交流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把現在這樣一個令人絕望的後果,經過傷害最小化的語言讓這可憐的一家知道發生了什麼,要讓這個平凡普通的姑娘,再一次收到親人離開的結果。
許珩澤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果這是他們必須要經歷的事情,那不管我們是否決定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告訴他們,早晚會形成紙包不住火的局面,所有人都會生活在恐懼裡。”
許晏還是站在房間的另一邊,遠離不熟悉的人群,臉色蒼白,沒有任何的表情修飾那張極其漂亮的臉。
好吧。
魚歲歲妥協了。
如果終會有人來做這個壞人,或許她來當還會是個不錯的選擇。等到任務結束,他們也不會知道他們的世界裡還有魚歲歲這樣一個人。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將身後不小心被群眾踩髒的裙擺疊進裡層,深吸了一口氣,“簡沅,我們可能得告訴你一些事實……”
當時間慢慢的流逝,歲歲磕磕巴巴地將事情告訴了慕湳城這樣一家可憐人家的倖存者,和她所想的不太一樣的是,簡沅並沒有像看見自己哥哥倒在街上,那樣的失魂落魄,相反,簡沅極其的平靜。
當然如果她的眼眶沒有紅的話,歲歲可能真的會以為她沒有聽見剛剛的話。
“我的哥哥現在難受嗎?”
簡沅只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我猜,令兄現在可能已經過了難受的那一階段,等他完全結束變化期,會失去很多東西,比如說記憶,比如說疼痛。”
簡沅的眼神裡終於充斥了淚水,她的身體再次因為失去親人而痛苦的顫抖起來。
許晏在另一邊看著魚歲歲輕描淡寫地描述著世界的變化,她的反應和眼前這個失去親人的姑娘截然相反,簡沅的反應是純粹設身處地式的情感,可是魚歲歲展現的呢,除了相遇那天遭人威脅的情形下留下了幾滴眼淚,面對失魂魄者,不是驚訝,沒有害怕,就好像將自己的命運全然掌握那樣的灑脫。
魚歲歲始終在許晏這裡是一個危險且神秘的外來人。
這一點從來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