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年趴在茶幾上蹙眉認真地寫著一張張請帖,尤青則嗑著瓜子,和蔣蕙錦還有林春生閑聊兩人在燕京的經歷。
“前兩天林述年剛辦的一個案子,說是有位山村的男老人有三個兒子,誰也不養老,就是互相推脫。”
尤青將瓜子皮扔進垃圾桶,林春生和蔣蕙錦聽得出神。
“他們庭長啊,天不亮就冒著大雪就帶著幾個人去了山裡,”尤青繪聲繪色講著,“山路平時就不好走,這下了雪就更甭提,他們一路打著出溜滑,基本上每人都摔了幾次,衣服也被弄髒得不像話。”
“哎,真不像話。”林春生給尤青續上茶水,氣得拍大腿,“這就叫三個和尚沒水吃!”
“你別打岔。”蔣蕙錦瞪他一眼,示意尤青繼續說,順便把一個剝好的橘子塞到她手裡。
“這好不容易到了老人家,大家把材料拿出來,一切準備就緒,正要開庭的時候,結果吶,”尤青吃了個橘子瓣,“您猜怎麼著——”
林春生和蔣蕙錦急忙身體探上前,“他們打起來了?”
尤青搖搖頭,“他那三個兒子竟然主動找工作人員說他們願意主動贍養老父親,不必特意開庭為這個事情再操心了。”
“嘖,這是耍人玩吶!”林春生聽得動氣,以為這仨兒子又要整什麼么蛾子。
“是呀,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很納悶,怎麼突然要撤訴呢?後來那大兒子出聲了。”
尤青將手裡的橘子放回盤裡,“他說啊,看林述年他們因為路滑摔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樣子,他們三兄弟實在羞愧,以後一定好好孝順老人。”
“還算他們有良心——”林春生聽完嘖嘖兩聲,也為最後能有個好結果感到開心。
可是又沒來由地低聲嘆了口氣。
尤青敏銳地覺察到了他的煩躁,便身體微微前傾。
“林叔,最近廠裡咋樣?”
林春生擺了擺手,“生意是不錯業務也在增長,但是這天一冷,玻璃瓶子就特別脆,運輸起來也不方便,最近好多客戶打廠裡電話來投訴——”
他呼了口長氣,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尤青挑了下眉。
“林叔,你聽說過易拉罐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
林春生眨了眨眼,託著下巴抬起頭來:“我知道易拉罐,聽說日本生産這玩意兒,用來裝飲料又輕便又安全……香江好像只有罐體……”
“只是,”他有些難為情地撓撓太陽xue,“還沒聽說咱國內用這東西的,而且這語言也不通——”
“我去聯系日本採購,讓他們先發一小批過來試試。”
尤青鼓舞他:“廣告咱也是頭一份啊,這不後續效果都不錯,我在大學的第二語言就學的日語,明天我就幫您聯系。這易拉罐啊,往後肯定是飲料包裝行業的大趨勢。”
林春生想了想,覺得尤青說得對,現在這經濟形勢,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他不能太墨守成規,當即就拍板同意,趁著還沒到年根,抓緊行動起來。
正在寫請帖的林述年抬起頭來看著精神奕奕的尤青,暗自腹誹他這媳婦兒怎麼小腦袋瓜裡那麼多主意。
尤青是個急性子,第二天就跟人日本易拉罐的廠家聯絡上了,沒幾天就引進了一批印刷精良的全鋁二片易拉罐。
林春生將易拉罐拿在手裡左右端詳,越看越可行,只是苦於國內沒有自己研製的罐裝生産線,只得藉助駐中國的外國汽水廠的生産線完成。
“我這就去跟上面打申請,希望能進口幾條罐裝生産線進來!”
林春生說幹就幹,風風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