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兩看見誰了?”
林述年長眉微蹙,唇瓣微啟,總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心裡莫名有點不好的預感。
“我老妹啊,每次打電話都求我給她買件啥啵東大米裙還是啵西小米裙的帶回東北……”
“那叫波西米亞裙!”
任迪扶了扶黑框眼鏡,糾正李牧道。
“對對對,波西米亞——”
“說重點。”
林述年微不可察地無奈呼了口氣,吹起額前的發絲。
那語氣裡似有若無的煩躁不知是被這熱天氣燥的,還是為即將得知的新鮮事兒忐忑。
“我來說!”
坐在腳踏車後座的任迪一掌將李牧拍到一邊,一臉大事不妙的樣子。
“我兩在服裝店溜達的時候,看到尤青和一個部隊男人選衣服呢!那男的呀,別提模樣多精神——”
任迪神經兮兮地坐在後座上,將兩隻手蜷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壓低聲音,上身前傾都快要貼到林述年臉上。
“還打著赤膊呢!尤青穿著他的衣服,渾身濕漉漉的,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後來呢。”
林述年心裡已經猜出大概,手指緩緩握緊法律書。
“他們換好衣服,就去旁邊的國營飯店吃飯去了,我跟李牧哪吃得起國營飯店啊,於是就只能回來吃食堂了……”
任迪可惜地咂巴下嘴,還沒等在腦海中徜徉一下紅燒肉的味道,就被林述年一把從腳踏車後座推了下來,懷裡還硬被塞了一本書。
“哎哎哎,這是——”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任迪懵圈地眨巴眼睛幾下,看著林述年長腿一跨,就蹬著他和李牧合夥買的二手腳踏車一騎絕塵而去。
“他這著急忙慌的幹啥去啊,從沒見他這樣啊……”
任迪笨拙地從地上爬起身來,拍了拍褲子,疑惑發問。
“媳婦兒都要被人拐跑了,再不著急那還是男人嘛?”
李牧嗤笑一聲,將一隻胳膊懶散搭在小胖肩膀上。
“我看吶,這尤青可不是省油的燈,以後哇,述年可有的是心要操。”
剛用拖把擦過的水泥地面不時散發出水腥氣,老式綠色吊扇在頭頂嗚啦嗚啦地轉著,吹下一陣又一陣涼爽的風。
“多吃點肉,看你瘦的,風一刮就得倒。”
段措穿了件新買的白色半袖,整個人看著清爽不少,正往尤青碗裡一個勁兒地摞著五花肉。
穿著一身清氣碎花白棉裙的尤青看著有些鬱郁寡歡,正機械地用筷子夾著米粒,一顆顆食不知味地往嘴裡送。
她只有今日一天的時間同段措相處,到了晚上看完電影,他就該回部隊了。
這也就意味著,短期內,她是甭想從段措這兒突破。
段措同樣也有些食不知味。
他也有些低落。
這件淺色的碎花裙是他送她的。
穿上這件碎花裙的尤青顯得淡淡的,淺紫色枝蔓在她身上默不作聲地綻開花蕊,更襯得她溫柔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