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手裡拿的什麼呀。”
尤青看柳琴一副丈母孃看女婿的歡喜樣子,生怕林述年尷尬,便急忙扯了話頭。
柳琴喔了一聲,又轉過身將手中的紙包塞到尤青斜挎的白色帆布包中。
“這是一捧醃梅子,在車上嘴沒滋味的時候哇,就嚼幾個,也可以分給同個硬臥車廂的人,互相有個照應——”
“好嘞。”
尤青接過紙包,小心翼翼放進布包。
林述年無聲地看著柳琴又拉著尤青事無巨細的囑咐一番,眼裡無聲流淌出溫柔的神色。
恍惚也倏忽閃過幾分羨慕。
曾幾何時,他的母親餘思似乎也這樣溫柔相待過他。
只是,已經過去太久。
久到他已經忘記那種窩心的溫暖。
下了林家的小汽車,林述年便默不出聲將自己和尤青的行李都拎了起來,穩穩當當地走在前面。
尤青便揹著兩人的小包,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穿過擁擠的人潮。
因著到了返工返學的時間,碧城火車站又重現年前的盛景,摩肩擦踵,川流不息。
若是一個不小心,就要被後面的踩掉鞋子。
艱難過了檢票口,林述年繞是不吭聲,呼吸也開始有些急促,呼吸不斷在冷空氣中吐出一團團白霧。
額前也沁出密密的汗珠。
尤青喊他停下,放下行李休息一會,自己也迅速從口袋裡掏出手絹,踮起腳尖細細地為他拭去細密的汗意。
林述年正彎腰下放行李的動作也頓了一拍,心跳亂了節奏。
柔軟的手絹和溫熱的指腹交替沒有預知的在他濕熱的額間跳躍,莫名有些曖昧。
林述年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放大了分貝。
他聽見自己的汗珠正在滴落。
他聽見自己的呼吸一進一出。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彷彿躍到耳膜。
這樣親密的舉動。
林述年抬起眼皮,緩緩將目光投在尤青仰頭踮腳為他擦拭的認真專注的面龐之上。
若只是普通的朋友,若她對他沒生出旁的心思。
他不相信。
任路過的旁人怎麼看,這都是一對甜蜜的小情侶。
男帥女靚,登對得很。
緊趕慢趕,兩人終於拖著行李找到了自己的車廂。
這個年代還沒有和後世一樣將位置劃分的那麼詳細,買到幾號就是幾號。
同一個車廂的四張上下硬臥,先到先得。
本來兩人是想早點到佔下下面的兩張硬臥,可是開啟車廂的時候,已經有一男一女各自躺了一邊下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