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爹媽還等著我回去吃呢。”
門關上,再次死一般的寂靜。
林述年不是三歲小孩,他當然知道蔣蕙錦對老林有情,老林亦對蔣蕙錦有意。
而他對此感到憤怒、拉扯。
即使這麼多年來不肯回來的是老媽,老爸也從未跟他開口要跟老媽離婚。
可他替老林感到羞恥。
一方面恨老媽的不聞不問,一方面恨老林的情感轉移。
故而他撕扯自己。
再怎麼生分,他倆也還待在同一張合法結婚證書上。
再怎麼相看兩生厭,也無法撤回他這個生命體的存在。
象徵性地吃了幾個水餃,林述年便徑自上了樓,連燈也懶得開。
在黑暗中佇立發怔片刻,他默不出聲地躺在了床上,將兩隻手臂壓在腦後,聽著遠處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全世界都熱鬧喧囂,除了他。
窗外突然有一朵煙花綻開,耀進了他的瞳孔。
他眨了下眼睫。
“林述年!”
喧囂炮聲裡,有熟悉的女聲在喊他。
他手指蜷縮了下。
或許是幻聽。
“林述年!出來放煙花!”
這次換了底氣十足混不吝的男聲。
林述年一個翻身躍下床,趴在二樓窗戶向下望去。
三個穿得圓滾滾的少男少女正站在一望無際的潔白雪地上沖他揮著手。
少女站在中間,三人像是拼成了一個完美的【凹】字。
嘴角翹起,胸膛中發出一聲悶笑。
只有他自己聽到。
比平時更加沉悶下墜的心髒似乎被注入了強心劑,一下子輕盈漂浮起來。
林述年剛下樓開啟大門,腳還沒邁出去,便迎面打來一顆雪球。
冰涼透骨的雪屑四濺,順著他的脖頸往下面滲去,凍得他一激靈。
“慢悠悠的,跟個娘們兒似的。”
罪魁禍首段措又往地上去摟雪攢雪球,嘴裡帶著公報私仇的嘲弄。
還未等林述年反擊,段措後腦勺便捱了一記雪球,又冰又痛,冰水順著後脖頸往棉襖內滲去。
段措不敢置信的轉過頭去,正瞧見尤青掐著腰沖他一臉蠻橫。
“娘們兒怎麼啦,娘們兒就是個貶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