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中年進入葉園後,楚雲眠邊與之閒聊,邊在假山、水塘、花木間的曲折迴廊中穿行。
透過交談,中年名為葉世勳,世代居於杭城,這葉園,是經由四代人不斷經營修建,才有如今規模。
說話間,兩人又穿過一道月門,進入到另一座秀麗庭院中,楚雲眠立即看向東邊一座二層閣樓。
這座閣樓,正是那黑氣繚繞,吸引楚雲眠過來的閣樓。
近看之下,閣樓彩漆斑駁,門窗糊紙殘破,四周滿是雜草,臺階、牆角,爬滿苔蘚,一看便是荒廢許久。
“那閣樓因何荒廢?”楚雲眠停步,指著不遠處閣樓道。
“家母生前,便在那閣樓中居住,歿後,空置了幾年,後來我一姨太住進去,不想當晚便連同丫鬟一齊暴斃其中,有僕人傳是鬧鬼,就荒廢了下來!”葉世勳道。
“那姨太與丫鬟,死狀如何?”楚雲眠問道。
“面容扭曲,七竅流血,像是中毒。”葉世勳道,之所以說像,卻是大戶人家,自然不可能叫仵作來查驗,是不是中毒,有待考驗,是真的中毒,也要想方設法遮掩,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既傳鬧鬼,葉老爺想必請人來看過,不知他們怎麼說?”楚雲眠問道。
“我一共請個一僧一道一神婆,其中神婆儺戲請神,道長開壇降妖,事後都沒一點效,最後那僧人,讓他到閣樓中住上一夜,竟是慘死其中,賠了大筆銀錢才了賬,自那後,我便絕了請人驅邪的想法,只叫人將閣樓封鎖,不讓人靠近。”
葉世勳滿臉無奈地道,臥榻之側,有這麼個兇殘之物,是個正常人,都無法安心酣睡。
“進去的都熬不過一晚,還挺兇殘的。”楚雲眠暗道,估摸葉世勳請的三個僧道神婆,全是騙子,前兩個高明些,花裡胡哨操作一通後,成功拿錢全身而退,最後那和尚就有些慘了,葉世勳吃了兩次虧,哪還那麼容易吃虧上當,錢沒騙到,還把命搭上。
“過去看看!”楚雲眠說道,當先朝那閣樓行去,葉世勳遲疑了下後,也是跟了上去。
閣樓周圍二十幾米,積雪之上,不見任何腳印,看來大家往來,寧可繞道,也不願接近,忌諱得很。
楚雲眠在黑氣前停步,取出一張聚氣符,與那黑氣相觸,符紙瞬間變成慘綠色。
綠色,說明這黑氣是鬼類釋放,但法眼看去,漆黑不似鬼氣,楚雲眠立即想到鬼中一特別之物:鬼煞。
鬼煞也是鬼,是沾染或自生煞氣的鬼。因擔心煞氣侵蝕輪迴通道,降生些凶神惡煞之人,鬼一但成煞,便會輪迴資格,陰曹地府,根本不管,也即不能超度,見到,要麼打殺,要麼封印,另外就是鬼煞很強,極難消滅降服。
楚雲眠心中微動,眼下情景,要麼是葉母死後化煞,要麼葉母是位高人,將那鬼煞封印在閣樓中,其死後,佈置被新搬入閣樓中的姨太破壞,導致鬼煞晚上能夠出來害人,不過閣樓本身才是封印關鍵,那鬼煞只能害進入其中的人,而不能波及其他地方的人。
“令堂歿後,姨太入住前,有沒有人在閣樓裡過過夜?”楚雲眠問道。
“有的,後來家中一些紅白喜事,都有親友入住。”葉世勳道。
如此,兩種可能,楚雲眠傾向後者,葉母死後那許久,住進去的人都無事,直到姨太以主人身份住進去,挪動內中物品擺放,甚至更換,才會讓得封印出現變化。
“我進去看看,你就不用跟著了,這閣樓煞氣很重,你沒修為護身,沾上輕則小病一場,重則大病纏身!”
楚雲眠說了句,便邁步走入煞氣籠罩範圍,有佑靈玉佩釋放出的佛光屏障,他倒是不擔心煞氣侵體。
踏入煞氣範圍,羅盤指標便是嘩嘩亂轉,明顯失靈,卻是失了個尋找邪物具體位置的利器。
對此楚雲眠早有意料,面上卻是毫無變化,從容行至閣樓下,走上臺階,到達略顯破敗的大門前。
這閣樓久無人打理,鐵鎖早已鏽跡斑斑,楚雲眠用力一捏,便將其捏碎。
開鎖推門,楚雲眠就看到一個頗大的廳堂,除塵封外,並無蛛網——鬼煞太過兇殘,沒有任何生物,能在它的地盤存活,並且小動物雖然沒人聰明,但對危險的感知,遠勝常人,察覺煞氣,便是不會進前。
邁步走入閣樓中,兩層各個房間檢視一番後,楚雲眠皺了皺眉頭,卻是未尋到煞氣源頭。
“只能晚上再來一探究竟了!”
楚雲眠想道,出了閣樓,將事情與葉世勳說了。
一聽此言,葉世勳立即請楚雲眠到客廳用茶。
楚雲眠隨葉世勳進了客廳,立即便有丫鬟端來精緻茶點,看來是早有準備,卻是個面面俱到之人。
陪楚雲眠喝了點茶後,葉世勳叫來管家,讓其準備晚膳,特意交代要豐盛一些。
楚雲眠嘴角抽了抽,感覺像是要上刑場,吃頓豐盛的斷頭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