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房,她繼續道:“今日我見皇祖父對越梟身世仍有存疑之心,而以李氏的手段,當初能接觸見證皇後生子的人必然活不下來,餘嬤嬤既是資歷深厚的老嬤嬤,雖然與皇後無關,但或許她認識當年的接生嬤嬤或是皇後宮中的宮女,又或是診脈的太醫呢?”
皇後生子一事,就算李家想保密想做絕,但上下經手的人不會少,李家將知情者殺完,卻難保這些知情者沒有提早透露給外人吧?
畢竟,不可能在皇後生産時立馬將宮人們“封口”。
謝桑寧認真道:“若餘嬤嬤不認識,也可以從那些消失的證人們相交好的宮人打聽下手,如今李氏已倒,他們出來作證也不用畏懼。”
裴如衍聽明白了,知道她說的有理,但一想到她對越梟這麼關心,忍不住有所疑問,“你對他的事這般上心?”
問出來的話,聽起來酸溜溜的。
謝桑寧哪能聽不出來,她的嘴角綻出一抹明媚笑容,眼睛也彎成月牙狀,與他的正經樣截然相反。
她抬手,指尖點了點裴如衍的左胸口,“你連皇叔的醋也吃啊?都差了輩,委實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裴如衍左手抓住她的指尖,但並未從胸口處挪開,“我的年歲可比你的皇叔還大。”
謝桑寧輕笑一聲,很快恢複正色,“不同你開玩笑,他的遭遇我雖抱有同情,但我想幫他證明身份,其一是因為我相信他的為人故而不想他成為悲劇,其二,是因為我想恢複平和的生活,阿衍,越梟不能成為第二個謝玄,我爹與祖父也決不能因為‘謝玄’而生出隔閡。”
謝玄為何成為自私狠毒的人,有身邊人教導的緣故,也有他自身被嫉妒憎惡和不平衡所吞噬的緣故。
越梟嘴上說不在乎晉元帝的態度,可真的能不在乎嗎?
“倘若大晉多一位心懷大義的王爺,就能造福一方百姓。”
“但若位高權重者,是謝玄那樣的人,就會禍害一方百姓。”
謝桑寧垂眸深思,“何況,越梟相比謝玄,要聰明得太多,既然他心向善,就不該因猜忌與隔閡將他往惡處推。”
“嗯,”裴如衍低頭,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看來夫人已經打定了主意,那這件事就交給我。”
“交給你?”謝桑寧挑眉。
裴如衍忍住想將她眉毛壓平的沖動,“你與越梟本就相識,即便陛下信賴你,你也該避避嫌。”
謝桑寧:“那你不也……”
咳。
裴如衍知道她指什麼,唇角上揚,“說來也怪,怎麼你遇上的乞丐都不平凡。”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自誇,”謝桑寧瞥他一眼,“你若真找出了能證實越梟身份的人……就交給爹爹吧。”
裴如衍眸中笑意漸濃,只因她與他想到了一塊去,“確實由岳父出面合適,兩者無利益關系,陛下又信任岳父。”
謝桑寧與他的想法,還是有些不同的,“我的意思是,我們做什麼,得經過我爹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