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除了越梟以外,就只有謝桑寧看過其中內容。
原本大家都以為,這本小簿子和上一本一樣,都是空白的用來誆人的。
但看越梟與謝桑寧謹慎的態度,連謝玄都繃緊了面色,難道簿子中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是越梟偽造了什麼證據,試圖謀奪皇子之位?
簿子到了晉元帝手裡,還沒開啟呢,謝玄就真誠地吼道:“父皇,不能信啊!”
但絲毫沒有制止晉元帝開啟簿子的動作。
在看見簿子中紙條的那一瞬間,晉元帝臉上的嚴肅逐漸被沉重所代替,不以為意的神色也變為了認真探究。
李敬為官多年,呈上來的奏摺無數。
若要論誰最熟悉李敬的字跡,這個人還真有可能是晉元帝,故而一眼就能認出,紙條上的字跡是李敬的,甚至沒有被模仿偽造的可能。
一張張紙條陳舊程度不同,顯然是在不同年份與不同情境下寫的。
“他若不死,禍患無窮。”
“厚葬。”
這是最久遠的紙條。
光看字就能看出李敬書寫時流露的狠意。
越梟看著晉元帝的神態,語調平穩地開口,“那年,我出生於皇宮,被李氏的人送出宮外,出了京城,送走我的那人以為是將我送到遠離京城的地方撫養,然而通州定居的一個月後,收到李敬的命令。”
“許是李敬在思量月餘後,仍舊不放心我的存在。”
“然而養育我一月的那對男女,下不去殺手,於晉元二年冬,在雪地棄之,以為能夠凍死我。”
晉元帝聽著越梟的話,從起初的不信,到現在擰著雙眉不可置信,顫顫巍巍地伸手翻過簿子的第二頁。
第二頁的字條並非出自李敬之手,而是撫養越梟一個月的李敬手下。
“小皇子命大,尚存一絲氣息被本地農戶收養。”
這應是手下想報給李敬的,但為何會出現在越梟手上?
越梟:“這對男女本想報給李敬,卻在將紙條送出去之前,慘遭李敬派來的殺手滅口,李敬以為他們已經按照吩咐的將我殺死,殊不知我還活著,多年後,我查到我的來歷,故地重遊回到生活過一月的房屋時,於桌案的竹筒中找到這張字條。”
晉元帝還是有諸多疑惑,譬如,“你是怎麼查到的?”
若如越梟所言,當時被遺棄的他,還是一個嬰兒,並沒有擁有記憶。
越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自然是因為李敬。”
“晉元九年,那對農戶新育幼子,正逢蝗災,將年幼的我拋棄,我那時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拋棄,只想活著,跟著難民的隊伍徒步走了許多路,他們說要去京城,天子腳下隨便找份活幹,也能餬口。”
“於京城外,遇見豪華的馬車,所有人一擁而上只求一口飯吃,李氏家僕和顏悅色地分發糧食,我伸著雙手向他討要時,馬車上的男人看見了我手臂上的胎記。”
說著,越梟將袖子擼起,露出一塊水滴狀的胎記。
但,胎記並不能證明什麼,因為沒有人知道。
越梟繼而道:“那男子便是李敬,他還對我笑了,我那時還想著有錢的人並不像養父養母說的那樣為富不仁。”
“我吃了一頓飽飯,和其他難民一同歇在城郊破廟,但等我醒來的時候,卻出現在了乞丐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