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探究和詢問的視線往對面越梟的身上投去。
不為其他,而是他信任越梟。
當初,在舅父大力扶持葉家的時候,謝玄就在暗中悄悄扶持越家,只為有一日能證明,哪怕沒有舅父的幫助,他也能成長、擁有自己的心腹。
去年想拉攏裴如衍時,謝玄也是這樣的心思,想拉攏裴徹時,也是如此。
他想要一個全身心都只忠於自己的人。
越梟雖不是為官者,但能從一個乞丐跨越為商賈之家的家主,可見其頭腦聰慧,縱使沒有接受過傳統教育,也能在一眾人中脫穎而出。
所以謝玄選中了他,事實證明謝玄眼光很好,沒有選錯,越梟沒有不該有的同情憐憫之心,處事果決。
此刻,謝玄正看著他,“你覺得呢。”
越梟沒有絲毫擔憂,嘴角隱隱還能浮現出笑意來,“殿下若還想留這顆棋子,我便替殿下執棋,殿下若想棄之,我便做殿下手中刀。”
謝玄也跟著笑了,“路子不能斷。”
越梟點頭,忽然起身朝著謝玄作揖,“我替殿下去鄭家走一趟。”
越梟心裡有了數,轉身朝外去,宣王府的下人們知道他很得宣王之心,都對他很恭敬。
他離開後,管家忍不住開口,“殿下,您當真要相信他嗎,像這種從乞丐堆裡出來的,誰給他骨頭他就舔著誰,能走到今日,足以見得此人行事不擇手段、城府極深,誰知道將來會不會因為別人給的利多,而轉投別人?”
謝玄輕嗤一聲,表情都是蔑視,“這話可說錯了,本王要找的,就是城府深的……狗,狗是最忠誠的。”
“忠誠的狗,從不咬主人。”
謝玄這句話,自然沒有落到越梟的耳中。
此時的越梟從後門走出宣王府,奢華不低調的馬車上刻著大大的越字,從北街駛向南街的過程中途經寧國公府。
越梟似不經意地推開車窗,視線在寧國公府的匾額上劃過,落到府門外的幾輛馬車上。
有公主府旗幟的馬車,還有裴氏標誌的馬車,以及鄭家的馬車。
看來,鄭家公子現在身在裴家。
而且,裴家還很熱鬧嘛。
越梟挑起嘴角,收回視線,抬手關了窗,好似什麼都沒有看見,仍舊徑直去了南街鄭宅。
鄭家僕人見有客來,然而僕人並不識得越梟,不能貿然將人迎進去,遂秉公道:“家中小主人去了裴家做客,並不在家中,還請公子改天再來拜訪。”
越梟一語不發,淡定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帶著鄭姓的方形令牌,氣定神閑地扔到僕人懷裡,僕人見令牌如見鄭家家主,當即驚駭。
雖揣測不到對方身份,但也知道這是家主的貴客,這令牌,可是連小主人都沒有呢!又豈有阻攔在外的道理,於是慌忙且恭敬地將人迎進去。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貴客切莫與小人一般見識,貴客裡面請,”府門開啟,僕人一邊做著請的動作,將人領入府中,一邊道,“只是不知小主人何時歸來,恐怕貴客要等一等了,小人讓廚房給您準備些吃食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