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換身衣裳,裴如衍身上的衣裳分明沒有弄髒分毫,要換什麼?無非是要晾著客人罷了!
鄭俊臉上的笑容半僵,握著杯盞的五指收緊,壓著不悅朝裴寶鶯瞥去冷冷的一眼。
什麼都沒說,就令裴寶鶯坐立不安。
裴如衍走到廳堂後的廊下時,看見了恰巧走來的謝桑寧,他道:“這麼早就來了?”
謝桑寧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腕,湊近他道:“是呀,想著到底是你妹妹,總不能太過了,擺架子這件事,你往後還得多教教我。”
她湊近說話的模樣,消散了裴如衍方才在廳中生出的不滿,他牢牢摟緊被她挽住的手,幽幽道——
“待會兒你見著人,興許無師自通了。”
這話說的,彷彿三妹與三妹夫是十惡不赦之徒,篤定了她會不喜。
前世她倒沒有對他們生出多的情緒,實在是交道打得少,與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待謝桑寧夫婦攜手步入廳堂時,摔碎的茶盞已經被掃幹淨了,鄭俊與裴寶鶯見到來人,忙站起身拜見。
兩人同時開口,只是自稱不同。
“草民參見安陽公主。”
“寶鶯見過公主殿下。”
裴寶鶯的目光落在兄嫂兩人相攜的手腕上,面上笑意變濃,眼中是真心誠摯的祝福。
這點,謝桑寧看得出來,遂也忘了裴如衍所說的擺架子,隨和地道:“免禮,都是自家人。”
裴寶鶯鬆了一口氣,“兄嫂感情和睦,果真如京城傳言一般。”
鄭俊看見謝桑寧臉色溫和,看似很好講話,心中不免腹誹,到底是民間長出來的公主,與真正皇室養成的尊貴公主還是有著天差地別的。
他目光平移,瞧見裴如衍一身衣裳未換,仍是剛才那套!
剛才換衣裳的說辭好歹還是應付了一下,現在是連裝都不裝了?
鄭俊一大早就來拜訪,卻這麼不受待見,難免感覺到了難堪,唇角微微顫動,沖動之下直接問道:“大哥不是被茶弄髒了衣裳要換嗎,怎麼還未換?”
聞言,裴如衍無情緒的眸子望向鄭俊,抿直的唇線忽地勾起,正欲開口,被謝桑寧搶了先。
謝桑寧聽不慣鄭俊的口氣,涼涼道:
“駙馬是我謝家的駙馬,不是你鄭家的,妹婿說話前要思量清楚,君臣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