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倩眸光一黯,“爹放心,我不連累家裡。”
梁父皺眉,滄桑道:“我哪裡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若真追究起來,我也避不開責任,真到了那日,爹爹便是辭官回鄉,也要保住你的。”
“爹……”梁倩終剋制不住,在馬車裡哭了起來,“我錯了,我對不住您。”
梁家父女潸然淚下,而另一邊,正在東宮喝著補品的謝桑寧一點也沒想起梁倩來,早就將其拋在腦後了。
反而是更關注微生家的近況些,幾日過去,微生家被押送進了京,直接送進了死牢與微生澹短暫的團聚。
死牢中,微生澹連著兩日沒吃下東西了,實在是身邊那團東西太臭,引來老鼠蒼蠅分食,他惡心得受不了,吃什麼吐什麼。
見著家人時,微生澹泣不成聲,既開心能再見家人一面,又悲傷於家人不能倖免於難。
一家子被關進牢房,當下就發現了一團看不清臉面的東西,嚇了一跳。
“那是……沈益。”微生澹道。
幾人更是嚇傻了去。
樊氏跌坐在地,“寧寧怎麼這樣心狠手辣,不管是生父還是養父,這都是養了她的爹呀!”
樊氏倒不是真的心疼沈益,而是心生兔死狐悲的悽涼,這瞬間似看見了未來,等待著已知的死局。
最煩的,當屬獄卒。
原本是有微生澹一人敲牢門妄圖求見公主,現在有一家子輪番敲牆,想求見公主。
“官爺!求您幫我們通報一下吧!公主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與我們是血脈至親,只要見了公主,我們脫了罪,一定會報答您的!”
類似的話,獄卒聽多便不耐煩了,兇道:“連端侯府的老祖宗都見不著公主,就你們幾個死囚?也是看得起我,我見得著公主嗎就見!煩死,再喊給你們上刑了!”
一番威脅,可算安靜了。
隔日,天空晴朗,日頭正好。
謝桑寧被謝昭抱出了長過自己可以下地走路,然而幾句話的功夫,她就已經被放在了議政殿外的庭院裡,靠著軟椅曬太陽。
正對面就是裴如衍畫畫的背影,看著他在壁畫上艱難地塗抹上最後一筆。
歷經千辛,壁畫,還是讓他畫完了!
裴如衍從梯子上下來,望了眼壁畫,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走到謝桑寧身邊。
此時她道:“恭喜呀,完成了一樁大事。”
裴如衍沉默地看著她,抬手將她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天涼了。”
謝桑寧沐浴著陽光,“這天分明是熱了,阿衍,你還是適合站在朝堂上。”
語罷,見他不語似有心事,又問,“怎麼了?”
“央央,”裴如衍蹲下身,伸手捂著她的膝蓋,“你還記著我去年與你說的話嗎?”
說的話這麼多,謝桑寧可不知他指的是哪句,眼中一片迷茫。
而後,聽他繼續道——
“如今太子歸來,我當去見表弟一面了。”
謝桑寧當即回味過來,覆住裴如衍的手捂在手心裡,“可要我同你一起去?表弟——不對,是堂哥,那我陪你去見堂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