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璃駐足,終於是明白過來,陛下並非放任不管,雙眸重煥光彩。
謝霖還在殿內思考著淡如水的深意,又被晉元帝帶去了早朝。
早朝之上,果真是群臣攻訐。
但攻訐的不是他,而是表兄。
首先,是禦史臺的禦史站出來,提出裴侍郎在賑災期間私自擅離,三至金陵,可謂罪一。
幾個禦史附和一番,斥責裴侍郎為所欲為。
寧國公不淡定了,站出來反擊,“劉禦史怎麼不說裴侍郎因何去的金陵?”
“因何都是不對啊,這簡直是不顧規矩,仗著陛下寵信無所顧忌,陛下若放縱下去,今後他恐怕更視律法為無物。”劉禦史道。
寧國公冷笑,“裴侍郎三去金陵,是為的籌災銀的妻子,不論功就罷了,竟還籌出罪來了,倘若是你的妻子身懷六甲,你能置若罔聞嗎?”
劉禦史就一句,“一碼歸一碼。”
寧國公氣得不行,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彼時李丞相又站出來提及裴如衍抗旨不歸京的事。
謝霖都聽不下去了,“表嫂要生了啊。”
李丞相問,“懷胎生子是婦人本分,裴侍郎去了有何用?裴侍郎就算愛妻,也該先回京複命後再趕往金陵探望妻子,陛下聖旨已下,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都必須以聖命為先,大殿之上諸臣工都做得到,裴侍郎抗旨就是無可辯解的事實。”
謝霖望向金鑾殿龍椅之上的晉元帝,想看看晉元帝的反應,只見晉元帝面色漠然,“陛下——”
“住嘴,”晉元帝皺眉,“朕讓你上殿是論功行賞,你沒有職位,不該開口。”
謝霖欲言又止,心裡憋著氣,聽著禦史與禮部及李丞相共同彈劾表兄。
寧國公一人不敵天天彈劾人的禦史們,好在鎮國公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奈何鎮國公是武將,也不擅長辯論,跟禦史們說不到一起。
因鎮國公出來說了話,太子黨的大臣們也逐漸有了行動,兩邊吵得不可開交,唯晉元帝作壁上觀。
此時,吏部尚書再將奏疏呈上,“陛下,裴通裴縣令,向臣行賄一千兩銀,外加首飾金器若幹,證物皆保留於家中,並記錄在奏摺上,還請陛下過目。”
語畢,大殿陷入死寂,但眾臣的心裡就跟炸了鍋似的。
於宣王一派來說,簡直是瞌睡了遞枕頭。
於太子黨來說,那是無語至極,要是吏部尚書早些說,他們就不幫裴家說話了。
裴通是誰?那是寧國公府的二爺!
兩家關系大家有目共睹,並無親戚關系,裴家怎麼能像吏部尚書行賄呢?吏部尚書早前是保持中立的,近來隱隱向宣王黨投靠。
所以姓裴的是什麼意思?
寧國公府到底是什麼政治立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