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護衛長疾風見狀,立馬伸手抵住門,也不問原由,哪怕知道強行開啟別人家的門非常不禮貌,疾風也板著臉,一副“夫人即正義”的冷漠態度。
門內女子不及疾風力氣,鐵門被迫開啟,女子惱羞成怒想拎起門後的棍子,視線掃過沈桑寧的臉時,又放棄了想法,收回手,跑進屋內。
這副模樣,讓沈桑寧更疑惑。
這幾個瞬息間,望著女子僅露出來的半張臉,她心裡忽而聯想到了另一個人。
訝異過後,為了求證猜想,她顧不得太多,朝屋裡走了進去,疾風及一幹護衛紛紛跟上,奈何屋子不大,站不下許多人,部分護衛只能守在門外,站如一棵松。
陣仗不小,巷子裡的有人目睹闖入民宅的強盜行徑,又驚又疑,面對這麼多練家子,周圍鄰居哪敢行俠仗義,最膽大的那個悄悄出了巷子報官去了。
房中,女子無處躲閃,後面是牆,前面是好幾個護衛,她捂著臉,沒有摘下面紗。
沈桑寧緊緊盯著她,試探地開口,“晴娘?”
女子身子一震,想裝聽不見地偏過身,只是這番動作更加讓沈桑寧確定了她的身份。
晴娘是母親身邊的陪嫁丫鬟,母親病重之時,將賣身契歸還晴娘,恢複了晴孃的自由身。
自那之後,沈桑寧沒有見過她,沒想到會在金陵與之相遇,不過想來也是,晴娘自金陵長大,更留戀金陵也是人之常情。
沈桑寧左右環顧狹小的屋子,再看向躲閃的晴娘,“晴娘,你為何瘦成了這樣?”
晴娘聽得小主人篤定的語氣,自知否認也無用,想到自己瘦得不成人形的原因,苦笑一聲,緩緩坐在了床榻上,對上沈桑寧疑惑的神情,“小姐……”
兩字開嗓,晴娘大概是憶起往昔歲月,聲音變得痛苦,“我,生病了,沒有活頭了。”
聞言,沈桑寧心裡大駭,面上盡量淡定,“晴娘,我給你請大夫,最好的大夫。”
晴娘搖頭,“不,沒有用的,當初夫人給了我不少銀子,若能治,早就治了。”根本不是錢的事。
想到自己才三十幾歲,就已半隻腳踏進棺材,晴娘泣不成聲,但一想到夫人活得更短,她便忍不住哭出了聲,“這樣也好,活著本也沒什麼意思,我早些去尋夫人,也有個伴……只是我還沒完成夫人交代的事,我真怕夫人要怪我。”
沈桑寧拿出懷中帕巾遞給她,在她身邊坐下,聽了此言,下意識追問,“我娘交代了你什麼?”
晴娘抽抽噎噎,沒有接帕子,一把扯掉礙事的面紗用來擦眼淚。
兩頰似皮包骨頭。
她擦幹眼淚後,望向小主人的臉,心想著夫人的囑咐,搖了搖頭,“夫人不讓我說。”
沈桑寧欲言又止,閉嘴輕輕拍著她的背,猜測道:“是否與一男人有關?”
晴娘看著她的眼中閃過驚訝。
沈桑寧心想果然如此,在這世上,母親最在乎的人,就是她和雲叔了,對晴孃的託付,真的與雲叔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