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不久,就走了。
到了午後,沈桑寧躺在貴妃榻上,枕在裴如衍的腿上小憩,他一手抬起正看著書,另一隻手放在她耳邊,用袖子替她遮擋光線。
光暗了,她睏意襲來,正要昏昏睡去,府邸外的鞭炮聲再度響起,噼裡啪啦的,擾人清夢。
也不曉得是誰大中午的放炮,沈桑寧於心裡唾棄一番。
睡不著,幹脆睜著眼,她沒起身,伸手將裴如衍遮擋光線的袖子挪開,仰著頭看清他潔白的下巴,在微光中,似有一片細小的茸毛。
她側目,瞧著他衣領與脖頸相交接處,忍不住舉起手,手指鬼鬼祟祟地伸到他脖頸處,摸摸他領口的衣料,再摩挲一下他的面板。
沈桑寧見他沒有反應,神色一動,忽而探向那凸起的喉結,她手指微涼,動作輕輕的,摸了一下,又一下。
他還是沒有反應,一副沉浸在書海中的正經模樣。
沈桑寧沒有回頭去看,放置在她耳邊的那隻大手緊了又緊。
她見他沒反應,覺得沒有意思,食指與中指彷彿會走路,從他的喉結一路輕輕往下走,經過衣領,經過胸膛……
裴如衍單手舉著書,書頁好久沒翻了,他的感官重心早就從視覺轉移到了身體的觸感。
他的臉仍朝著書頁的方向,餘光卻隨著那隻作怪的小手往下瞥,嘴角忍不住抿起,當她的手經過他的胸膛,隔著不薄的衣裳,內裡真是癢癢的。
沈桑寧的手指頭又從他胸膛下方繼續往下走,跟個小人似得,小人忽然停住腳,往地上跳了跳——實則是她戳了戳,這裡應該是裴如衍的胃。
軟軟的,應該苦瓜已經消化了。
正想著,他忽然動了。
沈桑寧不敢動了。
隨即,裴如衍的衣袖拂過她的臉,是他抬手抓住了她的手指,他嗓音稍微與平常不同,“夫人,這般下去,再多的苦瓜也不夠吃。”
沈桑寧直視著他,秀眉微動,“我戳的是胃呀,又不是別處。”
她話說完,感覺到某處不該動的地方,又是一動,遂立馬收聲,做一副乖巧狀,“好吧,我不戳你,也不說話了,你就當我是個啞巴。”
語畢,緊閉雙唇。
裴如衍靜靜地看著她,欣賞著她一動一動的眉毛與嘴角,不發一語。
她倒是覺得有趣了,他難受了,妻子如此,是該要敲打一番。
現在她話也說完了,裴如衍俯身低下頭,用下巴碰了碰她的腦門。
沈桑寧閉著眼,嗅到了清新的皂角味,是他衣衫上傳來的氣味。
好聞,她猛嗅一口。
突然,陶園的庭院裡傳來管家的稟報聲——
“表小姐,外頭來了兩輛寧國公府標誌的馬車,應是國公府的貴客來了,大夫人親自去迎人了,問您要不要去前院候一候。”
沈桑寧眼一睜,此時裴如衍都已經坐正了。
所以剛才放鞭炮的,不會是國公府來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