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生,她的孩子不可能再取文字。
她和裴如衍生不出裴文。
兩個孩子,都是兩個獨立的人,她的情感不會轉移,只會重新投入。
夜裡,躺在榻上,沈桑寧都還在琢磨孩子的名字。
這是歡喜的。
她的手指在肚臍眼上打圈,這個孩子也是上天的選擇,上天的賜予。
物競天擇,裴京擇?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裴景行?裴行止?
也有可能是女孩,畢竟今生軌跡也不同了。
如果是女孩的話,叫灼華也很不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
沈桑寧想著想著,突然傻笑一聲,拉過身側的薄被,難得主動地,將肚子蓋住。
歡喜的,失了眠。
今夜難眠的,卻不止一人。
夜半,一抹人影赫然出現在房門外。
漆黑的庭院裡,沒有護衛和丫鬟,都被裴如衍屏退了。
他站在門外,攏在袖子裡的手抬起數次,最後一次也沒碰到門板。
忽聽房中一聲傻笑,他收回了手。
心裡思忖著護衛長的話,憂思過度殃及性命?可裡面明明在笑,笑得傻乎乎的。
分明一點都沒有因為他,而憂思,何至於殃及性命?
思及此,裴如衍的擔憂,消散大半。
他轉身,靜悄悄地離去,就如同沒有來過一樣。
接下來的幾日,沈桑寧十分信守承諾地,沒去找過裴如衍。
裴如衍自然也沒來找過她。
幾天不見,她倒是慢慢習慣了這樣悠閑的日子,不去哄他,自己也輕松很多。
每天揣著崽,看看賬本,再吃點好吃的。
無聊時就出去看個戲,再去鋪子裡轉一圈。
快活得不得了。
但這快活,沒維持多久。
七月半,中元節的這天,裴徹回來了。
沈桑寧在公府小池塘釣魚的時候,身側響起了她不願聽見的聲音——
“你這樣釣不到魚,魚線要甩遠些。”
反正只要事關玩樂,裴徹就都懂些,“我教你。”
他聲音平淡,光明正大毫無曖昧。
沈桑寧一聽,就直起身,默默將魚竿收起來,準備走了。
“喂,”她被裴徹喊住,“你走什麼。”
沈桑寧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上次就是因為他的小紙條被裴如衍誤會至今。
裴徹“壞事做盡”,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