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會說其他的漂亮話,激動的情緒裡,湧動著真誠的淚意。
這個神情,阮眠經常會在自己救助的人眼中看到。
現在也不足為奇了。
只是叮囑丫鬟:“快些下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丫鬟有些犯難,因為她還要值守,只是她不願意讓阮眠為難和擔心,所以便點頭先離開。
實際上她並沒有回去休息,而是繼續回到老爺的書房院子,去各個小房間裡巡視點燭火,還把書房打掃得一幹二淨,生怕老爺深夜回來,不滿裡面髒汙而遷怒於她。
所以導致阮眠再次折回秦福的書房屋頂後,又看到了這個丫鬟。
此刻書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拿著一塊布跪在地上來回擦拭地板,被擦到油光發亮的地上幾乎都能倒映出桌上的燭火。
她來到側面的窗戶外,想著先支走那丫鬟,然後就在此時,屋外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那丫鬟驚了一下,也不知為何,慌慌張張地拿著那塊布躲進了屏風之後。
而她轉身之際,餘光竟然瞥到了窗外的阮眠身上。
四目相對時,丫鬟震驚地捂住嘴,但裡面已經進了人,她連忙沖阮眠伸出食指,示意她不要出聲。
阮眠點了點頭,這一刻,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
很快一個老媽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夫人,這地約莫下人剛擦過,小心點走。”
緊接著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哼哧起來:“大半夜的還來此擦地,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好好教訓教訓!”
“我曾說過,別讓那些妖豔賤貨接近秦福,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明白嗎?但凡是個年輕女子,就中意心悅。如今地位穩了,權勢高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
“桂媽,你可還記得,當初我還沒嫁給他的時候,他是如何與我承諾的?”
那老婆子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出聲,旁邊穿著華美的貴婦已經慍怒拍桌!
引得桌上燭臺都晃動了幾下:“他說過,只要我答應嫁給他,此生只待我一個人好,絕不納妾,要與我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說著說著自己都被逗笑了:“這就是他所謂的長相廝守,永不分離啊!!是,他是從不納妾,可他的通房,每日一個都不止。”
“如今還嫌我人老珠黃,不似曾經那般嬌美,他也不看看他自己這些年來成了什麼狗樣?哪裡還能看?只要求我,卻對自己毫無要求……”
“夫人,這話咱們還是不便多言啊,這書房乃是老爺的私人地界,萬一有丫鬟……”
“我如何說不得!!若沒有我,哪有他秦福的今天?”
“現在我帶病在身,他幾日不歸家就罷了,還去那花船喝花酒,鶯鶯燕燕一堆!!我這個秦夫人,旁人只道是笑話,笑話啊!!”
她怨恨不止,猛地扯下掛在一旁的畫像,失去理智一般撕了個粉碎。
然而此舉似乎還不足以發洩心裡的怒意,又將桌上的筆墨紙硯統統摔在地上,帶著那劇烈起伏的胸膛,雙目充血起來。
“我受不了,再也受不了此人!!總有一天,他會死在我手上!!”
阮眠聽到這話,倒是有些欣喜,看來此番自己沒來錯,還是有收獲的。
她沒想到秦福在外如此瀟灑,足,然而對於自己的夫人,卻讓其獨守空房,怨恨不止。
正想著,她前方支撐窗戶的木杆竟忽然斷裂,沒由來地發出一陣聲響!
這讓桂嬤嬤和夫人瞬間警惕起來。
“誰在此處!!滾出來!”
隨著夫人怒吼一聲,桂嬤嬤也迅速往這邊走來。
阮眠本可以離開,但那丫鬟卻以為她逃不出了,竟然主動跑出去跪下請罪。
“夫人饒命!奴婢不是無意在此藏匿,而是今日是奴婢當差,負責灑掃老爺的書房,方才奴婢不願打擾夫人,所以才在此處不言語。”
說完還接連磕頭,桂嬤嬤上前抬起她的下巴,認出了這丫鬟的確是負責灑掃的,警惕的心落下來,解釋說。
“夫人,她的確是個灑掃丫頭。”
然而夫人卻極其不悅,陰沉的目光如數九的寒風,二話不說的兩巴掌扇到了丫鬟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