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起來,翠珠便小聲告訴她:“姑娘切莫擔心公子和少夫人,二位最近那是好得很,我瞧著感情甚篤,可比以前還要堅固似的。”
“少夫人每日去布紡,除了本身的活計外,還和媋惜討教習武,你敢相信啊?不過少夫人身子骨薄弱,媋惜說了,少夫人若想習得身手,不是一蹴而就的。付出的要比我的多,可是少夫人很堅定地要學習。”
“還有公子,讀書越發刻苦了,除了去學堂外,就是在房中刻苦,像極了當初科考前的模樣。”
聽到這話,阮眠倒是納悶起來:“你說兄長整日在讀書?”
她覺得奇怪,便在第三日時,拗過了雲修,找到阮青松問問他的情況。
雖然今早他還來看望過自己,但那會雲修和翠珠他們都在,阮眠也不方便詢問。
如今只有兩個人,她才問起為何突然要刻苦讀書的事。直覺告訴她事情並不簡單。
果不其然,這背後的確有別的事。
但也是一件好事。
“眠眠,我前日收到訊息,如今新皇改制,要在民間大肆選人,所以科考已經沒有曾經那般規矩多。如今哪怕從商者,哪怕家中無人識字,哪怕曾經犯過錯,都有機會捲土重來。”
阮眠看到他眼底的亮光,彷彿也被他的喜悅感染:“這訊息可靠嗎?”
她知道這個時代,若想科舉,商戶是無資格的,哪怕家族三代內有經商者,都沒有資格考取功名。
再有就是身負罪過,或者解除過戶籍的,都沒有資格。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流犯,即便後期改了良籍,也沒有資格。
在鄉試就被刷下去了,更何況當時武恆都還沒有正式設府。
可如今都不一樣了。
“兄長的意思是,你想重新科考?”
阮青松毫不猶豫地點頭,無比認真地開口:“眠眠,當初那詩文雖是我做,但我從未有過任何對聖人,對大京不敬的意思。”
“旁人曲解我的意思,散佈謠言,致使我全家遭遇牽連,被流放千裡。這是我一生的痛楚,阮氏就這牙膏栽在我手裡,我如何甘心?”
“無人為我,為阮氏沉冤昭雪,唯有自己抓住這唯一的機會。”阮青松起身走到她面前說道:“我早該與你說這些,但這兩日你身子不適,我便想著待你好一些了後再與你說。”
“如今我們已經重新入戶籍,武恆城也正式設府,科考新制如今不設年紀,無論是我,還是學堂裡的其他人,誰都能前往一試。”
“我這一生不僅對不住我們阮氏族人,也對不起你嫂嫂。我堂堂八尺男兒,叫我如何茍活?”
“可是兄長,咱們現在的生活已經……”
“我知道眠眠你的意思,咱們如今的生活的確平穩又幸福,可對我來說,阮氏無法昭雪,我這心裡始終是難以平複,與其讓我這樣活著,倒不如讓我給岳父岳母償命!”
“唯有為我自己洗脫罪名,讓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回武恆,這才是我畢生所願!”
阮眠聽到這些話,心裡其實很能理解他。
有些人活著就只是為了活著,可有些人,活著的目的又有其他的。
不是所有人都只求安穩幸福即可,就如阿淮,若只求得安穩幸福,他又何須假死,深入虎xue?
再說那賀文宣,若只求得安穩幸福,他當初又何須選擇徵兵那條路,以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