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璟眼睛輕輕一眨,她手肘撐著下顎,餘光斜睨向窗外那道雋秀的身影,低低道,“大概...走進了吧。”
從何時開始呢?是他一次次相護之時,還是他後來處處的偏愛。
是她為了爬上高位自幼籌謀,精打細算,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累到極致時,他卻願為她撐一片天?
或者...是墨寒詔以最能打動她的天下許諾,雲暮璟對這份許諾動了心。
但無論哪種,雲暮璟都不能否認她確實對墨寒詔動了心。
“只是皇長姐,臣妾從低谷一步步爬上來,歷經挫折。”雲暮璟低低道,“臣妾的心,難以被撥動,哪怕他得到了,也很容易失去。”
“就算臣妾如今喜歡他,卻不能保證未來永遠喜歡他。”雲暮璟道,“或許,臣妾只適合陪伴他。”
她會用盡一切辦法讓墨寒詔一直愛著她,可卻不希望,墨寒詔一直盼著她能堅定的愛他,對她生出太強的執念。
“你倒是坦誠。”和順長公主失笑道,“可璟兒,‘愛’這個字啊,不是對誰都可以,他認定了你,便是你。”
“你如今既已心中有他,那麼本宮相信,皇上若是知曉此事,便不會輕易讓自己從你心裡再出去。”和順長公主眉眼彎彎道,“倘若你們下次再見面,你不妨將心意再告知。”
“對你與他,可能都好呢?”
雲暮璟心頭突然通透起來,她對上和順長公主的目光,冷不丁撥出一口氣,悠悠道,“長公主提點的是。”
說罷,雲暮璟唇角勾起一抹深深的弧度。
與此同時,城中那一片空曠的地上,墨寒詔彷彿能夠感受到上方雲暮璟的視線。
他墨眸微微偏移間,朝雲暮璟所在的地方掃了眼,隨即方才還泛著寒意的容顏上露出一點笑意。
這一刻,沈宿和趙子嶽,甚至東梁的這批士兵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皇上剛剛,是在笑嗎?
不過僅僅只是一瞬間,墨寒詔的面色便恢複如常。
只有離墨寒詔極近的沈宿發現,皇上墨眸時不時掃過腰間佩戴的月桂梔子繡花的荷包,每當看的時候,他眉目間的冷意消散,滿是溫柔。
沈宿方才順著墨寒詔的視線,也瞧見不遠處酒樓內的皇後娘娘,知道皇後娘娘一直看著皇上。
想到這裡,沈宿腦海中一道嬌俏可人的影子一閃而逝,眼底蕩漾一抹複雜的情緒。
那次,他說要給妙春娘子找夫婿,後來也是千挑萬選,在京中選了不少適齡男子製成手冊,送到了安景堂。
不過後來聽聞那冊子直接被妙春娘子親手給扔出來,後來,反倒妙春娘子派人送來許多婚嫁之物,祝他和未過門的江小姐辛福美滿。
沈宿只覺得一陣莫名其妙,他再上安景堂想找妙春娘子一問究竟,可卻得知妙春娘子出遠門,至今未歸。
連安景堂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何處,更不清楚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上次他跟妙春娘子見面,都已是三個多月前了。
沈宿抬起眼簾,視線在輕輕掃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渴望和期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