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詔正背對著覆手站在被掀翻的桌案前,雖然看不到臉,但周身散發出的陰鷙氣息,彷彿連整個書房都在微微發冷。
他聽見書房有人進來,直接冷冷道,“孤不是說過任何人不能進來嗎?滾出去!”
德公公默默吞了口口水,不由得心生退卻。
但緊接著,他念起長樂宮內璟昭媛的慘樣,咬咬牙,硬著頭皮上前,幹笑道,“皇上,是奴才!奴才來給您送點吃食。”
德公公一邊說著,一邊把桌案重新翻回來,將食盒放上去,“皇上一日都未曾用膳食,想來是餓了,用些糕點吧。”
“您可是一國之君,餓壞身子可不好。”
墨寒詔偏轉身型,餘光斜睨向德公公,眯眼道,“孤不是讓你去抱君淩嗎?君淩呢?”
他雖是發了話,要把君淩交由太後撫養。
但先前交待德公公的時候,是告知德公公把君淩帶來給他。
由他先親自帶君淩一段時日,再送去給太後。
“這個...”德公公忍不住冷汗直流。
“嗯?”墨寒詔清俊的容顏霎時一沉,寒意凜冽道,“不想孤拉你出去淩遲處決的話,就給孤講實話。”
此言一出,德公公急忙‘普通’一聲跪在墨寒詔跟前,耷拉下臉道,“皇上恕罪!”
“奴才到長樂宮想帶走大皇子,璟昭媛遭不住先後失去皇上和大皇子,一心求死。”
“奴才瞧著璟昭媛實在可憐,便沒帶走大皇子,到禦書房看看能否給璟昭媛求個恩典...”
墨寒詔在聽見雲暮璟在長樂宮求死的時候,原本就刺痛的心篤然一顫。
還沒等德公公說完,他就掠到德公公跟前,一把拽住德公公的衣襟,猛的盯著他看。
德公公害怕:“皇上饒命!”
墨寒詔抿抿唇角,許久才問道,“璟昭媛,現下如何?”
德公公:“...”
“璟昭媛藏了剪子,好在雨寧姑娘手快,把剪子搶下。”德公公道,“不過璟昭媛還是受了些傷,失血過多,又情緒激動,這會兒正昏迷。”
“皇上,璟昭媛是有些不對,可她到您身邊,卻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反而處處對皇上體貼上心。”
“她自盡時,口口聲聲皇上和大皇子就是她的命,您可否再給她一次機會?”
墨寒詔陷入沉默,許久,他墨眸中止不住地充斥一絲複雜。
孤和君淩,是她的命?
這句話,有幾分真假?就算是真,能改變的了她騙他的事實嗎?
“皇上...”德公公眼看墨寒詔未曾開口,這心也是涼了大半截。
他嘆氣道,“您不想原諒璟昭媛,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奴才清楚,若是璟昭媛當真求死殞命,您也會後悔終生,況...大皇子還小,確是離不開生母的時候。”
“能否請皇上網開一面,把大皇子留給璟昭媛?”
墨寒詔沒答話,只是周身的氣息一變再變。
不知過了多久,墨寒詔松開德公公,淡淡道,“誰說璟昭媛死,孤會遺憾?像她這種滿口謊言的女人,死就死了。”
德公公一怔,面露苦笑。
看來,他得辜負璟昭媛的期望。
“奴才明白。”德公公道,“奴才這就再去趟長樂宮。”
就在德公公轉身時,墨寒詔喊住他,冷冷道,“你的活是不夠多嗎?還有空來來回回地跑長樂宮?”
德公公身子微頓,有些不可思議地望向墨寒詔。
皇上這意思是...不用帶大皇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