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璟正倚靠在床榻上看書,她小臉雖然依舊沒什麼血色,但精神狀態明顯比昨兒好很多。
只是她視線雖然落在書卷之上,那清麗絕美的小臉卻是染著一絲化不開的愁緒。
“怎麼?”墨寒詔坐在不遠處的桌案前批閱奏摺,偶爾抬眼掃過雲暮璟時,就瞧見她似乎愁眉苦臉的。
他忍不住挑眉道,“在孤這東宮,孤都沒見你笑過,跟孤在一起有這麼令你難受?”
“當然不是。”雲暮璟聞言,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連忙搖頭道,“璟兒很珍惜跟殿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是璟兒每次跟殿下多待一會兒,心裡對二妹妹的歉意就多一分,因為殿下是二妹妹的人,不是我的...”
聞言,墨寒詔心頭一顫,握著筆的手懸在半空中,力道下不斷加大,連手背都開始青筋暴起。
雲暮璟的話,無疑是重重踩在他心頭上。
雲暮璟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墨寒詔,他愛的人不是她。
墨寒詔又無時無刻不在愧疚,覺得自己無法愛她。
他知道,雲暮璟不會有那些彎彎繞繞,所以並非有意講這樣的話,只是恰好而已。
而他,則是問心有愧。
“況且...”雲暮璟說到這裡,忍不住抿抿唇角,“方才張太醫來給我診脈的時候,我都聽說了,殿下讓竹業到將軍府宣聖旨。”
“殿下,畢竟二妹妹才是殿下的正妃,她才該是東宮的女主人,殿下其實不應該...其實聖旨,殿下直接單獨交給我就好。”
“這樣我也算接下聖旨,二妹妹又不會當眾出醜。”
墨寒詔一時間陷入沉默,他清俊的眉目微微凝起,倏爾,把筆重新放回筆架上,深深嘆氣,幽幽地望向雲暮璟。
“那你可知,如果孤這聖旨不下到將軍府,不昭告天下,你是孤迎娶的側妃,只是在東宮毫無聲息納了你,你會受到多少非議?”
雲思語本就是他的正妃,又有將軍府相護,就算真的丟一點臉,也不敢有人真的欺負她。
雲暮璟卻是不一樣,她這般柔弱善良,還因為他被將軍府所拋棄。
雲暮璟能夠依靠的,只有他。
所以如果墨寒詔不安排竹業宣旨,雲暮璟最後遭受的傷害,會比現在的雲思語多一千倍一萬倍。
她難道就不害怕?
“我知道。”雲暮璟望向墨寒詔,眼眶很快就被水霧覆蓋,她慘白的小臉露出一抹酸澀的笑。
“殿下,我都知道的,我不傻,但這是我的決定。”雲暮璟嗓子眼大概是因為淚意,變的有些沙啞,“殿下待我很好很好,我不願讓殿下喜歡的人遭遇不好的事情。”
“如果能夠讓二妹妹好,讓殿下好,我受點委屈,沒關系。”
墨寒詔見雲暮璟自己都已經傷成這樣,就跟那快破碎的花兒一般,柔弱無辜又可憐地躺在床榻上。
卻一心還想著怎麼幫思語,怎麼讓他好,他就覺得心疼。
墨寒詔袖口中的指尖篤然攥起,胸口發沉發悶,“自你入東宮以後,孤就跟你說過,孤會護你後半輩子無憂。”
“雲暮璟,這是孤給你的承諾,此事,孤已有決斷。”墨寒詔道,“如果有人膽敢說思語的不好,孤自也會出手壓制輿論。”
“思語是孤的女人,孤不會叫人欺負她,但給你一個排場,這是孤先前便答應你的,現在孤,無非是兌現承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