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玄諭死死盯著一動不動的顧嫿,心像是被蠱蟲撕咬,一點點被吞噬。
他是想用她做人質,但更想帶她一起走。
顧嫿長卷的睫毛緩緩垂下,心痛如絞。
紀哥哥終是變了。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紀哥哥了。
紀玄諭忽然一笑:“嫿兒,我還給你留了最後一樣東西。顧宛如該死,你回去就知道了。”
顧嫿睜大眼睛,茫然的看著他。
他忽抬被綁的手:“割我的血,喝下去,你就得救了。你們中毒的人都可以喝我的血。你們任何人吃過藥的人都不如我的血解毒。來,把我喝幹去救你們的人。”
顧嫿猛抬眸:“你!”
慕君衍眸色一沉:“為何?”
紀玄諭慘然一笑:“異風堂是什麼地方,沒有什麼義父義子之情,這種蠱毒是用來控制我們的。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這種蠱毒。所以,我們都按時服用解藥。只是,每次給我們的劑量不足以徹底清除罷了。但我偷拿了他的三顆,一顆留給你以備不時之需,兩顆我吃了。可惜,留給你的那顆不知何時丟了。”
顧嫿聞言心痛不已:“那你何必還要對他死心塌地的?”
紀玄諭抬眸看著她,悽然道:“我沒有退路。從山崖掉下來,我幾乎粉身碎骨,是他救了我,給了我生命,也是他給了我複仇的機會。我也試著擺脫這個身份,但我區區一草民,如何與裴氏鬥?如何與文昌侯府鬥?”
顧嫿心梗著疼,忍不住哭了起來:“紀哥哥……你、你只是為我報仇嗎?”
慕君衍面色冰寒,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手臂,安撫她的情緒。
語氣淡淡:“可是,你殺了多少大梁官員和百姓,你自己心裡清楚,你覺得你所謂的悽慘能抵消他們的血債嗎?”
顧嫿的眼淚漸漸停止,定定的看著紀玄諭。
紀玄諭蜷縮在角落頭,像鬥敗的喪家犬。
“所以,我讓你放幹我的血。”
顧嫿抬頭看慕君衍。
他看出她想試試。
“赤羽。”
赤羽應聲進來。
“放一碗血,讓發病的弟兄喝了試試。”
“是。”
赤焰拔出腰間匕首,走近紀玄諭,在他手腕上割開一個口子,放出一碗血,再給他包紮上,將一碗血端了出去。
全過程他眉頭都沒皺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顧嫿。
被慕君衍長臂環抱的顧嫿不敢看,低著頭,飛卷睫羽掛著淚珠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