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衍拉著她的手走進一間房子,紀玄諭虛弱的坐在地上。
看到顧嫿進來,眼睛一亮。
“你吃解藥了嗎?”
顧嫿微微搖頭,用嘶啞的聲音道:“軍中有人發病了,藥只有兩粒,給他們吃了。紀哥哥,吃了解藥的人是否真能用血為他人解毒?”
紀玄諭沒有回答顧嫿的問題,霍然大怒:“慕君衍,你是男人嗎?你難道想看著嫿兒生不如死嗎?”
慕君衍擁住顧嫿:“難道蠱毒不是你們帶進矩州的嗎?難道逼她染上蠱毒的不是你們嗎?”
是啊,令顧嫿中毒的是他!
紀玄諭咬著牙,不想回答他的話,眼睛死死的盯著顧嫿:“我有解藥,嫿兒,你過來,我給你解藥。”
顧嫿一怔。
“你還有解藥?”
“我只有一粒,我只給你。”
顧嫿蹙眉。
“我要救矩州百姓。我要救染病的所有人,一粒不夠。紀哥哥,回答我的問題。”
紀玄諭看著相擁的兩人,努力剋制著自己:“嫿兒,你是為了他故意讓自己染病,你還將自己當做誘餌誘捕我是嗎?”
顧嫿平靜道:“本來我是想,若我病了,你肯定會為了救我拿出解藥或告訴我解毒之法。可是,我現在知道錯了,因為你不會因為我放棄你的固執和偏見。”
“紀哥哥,世上本就有很多不公平,你有深仇大恨,我也有,很多人都有。如果說,一個人的仇恨要馱著很多人去死,我覺得不公平。”
“所以說,你願意為他死?”紀玄諭聲調變了。
“他也願意為我死啊。我中毒了,他也不顧一切的救我。如今,我也明白了,生死相依不過如此。”
顧嫿的話如一把利劍一下一下的刺入他的心髒。
“所以,你更在意他?”紀玄諭緊咬牙槽。
“是。”顧嫿毫不猶豫點頭。
“但是,紀哥哥,曾經你是我幼年時唯一的一道光。”顧嫿眼淚落下。
“即便全天下的人都罵你,但你在我心中依舊是好的。即便你罪無可恕,我也會替你收屍,每年你的忌日我會替你上香……”
顧嫿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明明是滿含溫情的話,紀玄諭的心口卻如被人生生撕開,踩碎。
慕君衍將她擁得更緊,替她抹去眼淚,低聲道:“對不起,是我沒有護好你。”
顧嫿淚眼婆娑的抬眸看他。
親密無間的一幕,落在紀玄諭眼底,仿若被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