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南疆,寒風獵獵。
顧嫿雖然穿了棉襖,但一路上為了趕路,也是寒風露宿,非常辛苦。
一路緊張過後,鬆懈下來,人頓時疲憊不堪。
她一貫體寒,剛才被風吹得更是冷得不行。
被人拽進賬內,直接被甩到炭爐邊,大帳內點了炭爐,燒得很旺,她頓時被溫暖包圍。
雖然佈置簡單,不過一張案牘,幾個草編墩子,然後一道布簾隔開臥榻。
但裡面幹幹淨淨,就算堆積如山的文牘也擺放得整整齊齊。
就像他在國公府的樣子,一看就是一絲不茍。
顧嫿眼睛不敢亂瞟,這裡的檔案應該都是軍報機密。
慕君衍沒說話,她就不敢亂動,老老實實的站著,低著頭,不敢看人,豎起耳朵,聽男人的腳步聲。
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等著家長訓。
慕君衍也沒說話,顧嫿覺得他好冷漠。
剛才她討好似的偷偷拉他的衣袖,竟然被整個人甩了進來。
莫不是分開太久,感情都淡漠了?
慕君衍走到火爐邊,開啟銅蓋,用火鉗搓了搓火炭,火舌一下串上來。
火光閃得顧嫿的眼睫微顫。
她不敢抬頭,盯著黑影落在面前,不由緊張和尷尬。
不遠千裡趕來,費盡心思籌集糧食,本想給他一點幫助,也給他帶點驚喜。
沒想到,人家似乎不太高興。
因為她違反了軍令。
他莫不是真的要打她?
顧嫿被欺負怕了,想到這裡,忍不住縮了縮。
慕君衍看她一眼,雙手絞在一起,小小的人而縮著雙肩和脖子,好像恨不得將腦袋都縮排肚子裡。
膽大包天一個女人跟著一群男人千裡送糧。
這會子倒成了縮頭烏龜!
慕君衍轉身倒了杯熱水,遞到她眼皮底下。
顧嫿怔怔的看著那隻粗糙還有些幹裂的手,握著一隻幹淨的瓷杯,清澈的溫水微微漾起波紋。
她心裡一暖,接過杯子,剛想抬頭對他笑笑,就見人家轉身給她一個大背脊。
然後……
就看見他將牆上的一條想她手腕般粗的鞭子取下,又取了一塊布,徑直坐在她對面,仔仔細細擦拭起來。
他……這是要打她?
慕君衍低著頭認真擦著鐵鞭上的鏽,語氣冰涼:“快喝,喝完了受罰。”
顧嫿委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