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可不是因為這一巴掌就心疼這個繼女,讓大夫診脈不過是想確認顧思沫這段時間是否真的有病。
顧思沫如何看不懂他們的心思?
不過她還是乖乖地任由他們擺弄,伸了左手又伸右手。
老者診完脈後,向顧勇和李氏說道,“首輔大人、夫人,大小姐不僅患有心疾,還患有肺疾。依脈象所看,應是多年積下的舊疾,平日裡受不得勞累,一旦收累便會舊疾發作。”
顧思沫朝他們夫妻跪下,虛弱地解釋道,“父親、二孃,沫兒真的沒有騙你們,沫兒嫁去將軍府那日因為在新房中靜坐太久,便引發了舊疾。後面二公子與沫兒圓房,沫兒受不住累,便一直在床上休養。沫兒也想回來看望父親和二孃,奈何沫兒身子不爭氣,便只能拒絕父親和二孃派去的人。”
老者是顧勇和李氏請來的,對於老者的診斷,夫妻倆自然信得過。
眼見顧思沫是真有舊疾纏身,夫妻倆對她的怨氣這才有所緩減。
讓老者退下後,夫妻倆交換了一下眼神,李氏上前把顧思沫扶起來,一改嚴厲刻薄的態度,心疼地說道,“沫兒,我們不知你患了那般嚴重的病疾,要是早知道,我們定不會對你那般嚴厲。”
“二孃,沫兒自小就長在莊子裡,一無是處,回家後自是要多學規矩,免得給顧家丟人。所以父親和二孃對沫兒嚴苛些也是應該的,沫兒欣然接受,從未有過怨言。”顧思沫懂事地說道。
“好沫兒,沒想到你如此懂事,我和你父親真是欣慰!”李氏笑著誇贊,接著話鋒一轉,問她,“那夜家二公子待你如何?”
“回二孃,夫君待我極好。”
“好就對了!好就對了!”李氏一邊笑一邊朝顧勇看去。
顧勇臉上也有了笑意,走到女兒面前,抬手握著女兒的肩膀,愧疚地感慨道,“沫兒,這些年你一直在莊子裡,真是苦了你了。如今你嫁得良緣,父親真是為你高興。”
李氏說道,“今日我們就當你歸寧,一會兒我們就送你回去。你雖然是空著手回來看我們,但我們不能讓你空著手回去。你父親早就將禮物備上了,等下就讓人裝上馬車,都是給你公爹和大伯哥的一點點心意,只求你在將軍府,他們能替我們多關照你。”
顧思沫乖巧地向他們福身,“多謝父親、多謝二孃……”
下一瞬,她雙眼一翻,猛地朝李氏身上倒去——
顧勇,“……”
李氏,“……”
當夜時竣急匆匆地趕到首輔府時,大夫正同顧勇夫妻說話,“大小姐的病已經拖成頑疾,能活多久都沒有定數。”
“沫兒!”夜時竣沖進房門直奔床邊,激動地放聲大喊,“沫兒,你快醒醒!”
李氏上前安慰他,“二公子,你別擔心,沫兒只是舊疾發作,大夫已經讓人去煎藥了,很快沫兒邊會好起來。”
夜時竣惡狠狠地扭頭瞪她,“沫兒的身子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你們害的!要不是她從小就被你們遺棄,她至於落下又多又嚴重的病根嗎?”
他這一嗓子,簡直就是拿著劍直捅顧勇和李氏心窩子。
夫妻倆瞬間臉色就難看起來。
正在這時,顧思沫掀開眼皮,見到夜時竣,虛弱的她難掩驚訝,“夫君,你怎麼來了?”
夜時竣沒說話,將她打橫抱起就走。
“站住!”顧勇鐵青著臉喝道,這個女婿不但目中無人,甚至有種把他臉按地上狠狠羞辱的感覺,這叫一向自視甚高的他如何能接受?
然而,夜時竣本就不是個受管束的,何況懷裡還抱著個虛弱無比的人,面對顧勇的厲喝聲,他別說回頭了,連腳都沒頓一下,直接沖跑了出去!
顧勇眼都瞪疼了。
李氏追到門口,望著夜時竣遠去的背影,惱罵,“這夜時竣就是個十足的流子,真丟他夜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