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替的季節,正是萬物生機勃發之時,宮中每處花園都是奼紫嫣紅迷人眼,但每一處又都獨樹一幟,各有各的迷人之處。
她們準婆媳走在芬香撲鼻的小徑上,身後跟著四個嬤嬤、十幾個宮女太監。
瀾貴妃主動與夜時舒聊起尉遲淩幼時的事,“淩兒他啊從小就是個悶葫蘆,以前有什麼事他都總愛找他父皇,不願告訴本宮,後來受傷回京,許是覺得自己變成了廢人,連他父皇都不親近了。”
悶葫蘆?
夜時舒腦海中浮現出她與承王相處的一幕幕。
承王表面看著是高冷,可私底下他不僅能說會道,做起事來也是有謀有略。
更別說他們獨處的時候,那家夥跟頭餓狼似的,‘悶葫蘆’三個字完全跟他沾不上邊!
尉遲淩那張戴著假疤痕的臉,以她與他的接觸,覺得他跟‘悶葫蘆’三個字壓根沾不上邊。
瀾貴妃望著花圃中一株芍藥,突然嘆了口氣,“本宮知道,淩兒之所以不願與本宮親近,是覺得本宮偏袒太子。他是本宮親生子,覺得本宮應該只對他一人好。”
夜時舒聽到這,一下來了幾分好奇,“王爺吃太子殿下的醋?”
瀾貴妃轉身面對她,一抹哀色從美目中流出,“舒兒,你有所不知,太子的母後在世時與本宮情同姐妹,當年地龍發生時我們還曾患難與共,算得上生死之交。只是皇後她太過美好,天妒英才才被老天帶了去,留下嗷嗷待哺的太子。你說說,我能放任太子不管嗎?”
“何況我的身份,如果我不對太子上心,只一味地疼愛自己的兒子,你叫皇上如何看我?叫那些擁躉儲君的朝臣如何能安心?我不想被質疑,說我們母子有野心,那就必須把太子視若己出。我也不想淩兒在朝中被人猜忌,所以在淩兒少年時便勸說他入了軍營。”
說到這,她又傷心地嘆了口氣,“可惜我的做法得到了皇上和朝臣的稱贊,卻叫淩兒寒了心,讓他至今都不願與我親近。”
有些事夜時舒知道,比如瀾貴妃視太子如己出。正因為她這份大德大愛,讓人稱頌不止。
站在瀾貴妃的角度,她能悉心照顧別人的兒子,的確有情有義,該受人尊敬,也擔得起偉大之名。
只是,站在承王的角度,她卻沒法評說。畢竟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都會因為一碗水端不平而互相仇視,何況太子還是皇後所出。
瀾貴妃拉著她的手,說道,“我同你說這些,是因為你馬上要與淩兒成親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與淩兒有些隔閡,還得指望你在中間調和。”
聞言,夜時舒溫順回道,“娘娘放心,舒兒會的。”
瀾貴妃笑了笑,轉身看向花圃,突然抬手指向一株蘭花,“舒兒,你喜歡蘭花嗎?”
夜時舒敢說不喜歡?
“娘娘,這株蘭花開得真好。”
“來人,把這株蘭花做成盆景,給三小姐帶回府去。”瀾貴妃直接朝宮女吩咐起來。
“……”夜時舒想阻攔,但張了張嘴,卻又擔心自己推拒會惹瀾貴妃不悅。
沒一會兒,宮女將那株蘭花從花圃中連根帶土拔出,還特意呈到夜時舒面前讓她檢視,“三小姐,您稍等,奴婢這就找只玉盆培上。”
夜時舒微微一笑。
宮女轉身欲離去,可她轉身的弧度過大,那根部懸吊的泥土飛濺到夜時舒裙擺上。
見狀,瀾貴妃臉色微沉。
一旁陳嬤嬤趕緊說道,“娘娘,紅玉也不是故意的,您別動怒,奴婢這就讓人帶三小姐去清洗。”
夜時舒能說什麼?
瞧著裙擺上的泥,只能接受陳嬤嬤的安排。
隨後她便跟著一名小宮女朝最近的一座宮殿而去。
進門的時候,夜時舒留意了一下,這宮殿冷冷靜靜,也沒瞧見一個人影,應該是閑置的。
小宮女推開一間房門的時候,她沒有多想的便走了進去。
只是在她雙腳邁進門檻時,她望著側面座榻上身著藍色四爪蟒袍的太子,面色忍不住變僵。
“太子殿下恕罪,小女走錯地方了。”好在她反應也快,及時為自己解釋。
可不等她轉身,房門便被人快速關上。
她雙眸睜大,緊接著戒備地瞪著側面座榻上的男人,冷聲問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