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庚新想了想,說道,“聽郝福說,以往你和魏永淮書信往來都是靠冬巧傳的,既然你現在跟魏家斷了關系,避免冬巧暗中再給魏家通風報信,該把她撤掉就果斷撤掉。反正你名下莊子好幾處,送她去莊子上做事也是可行的。”
夜時舒點了點頭,“爹,女兒心中有數,知道該如何做。”
父女倆正說著話,郝福來報,“將軍,魏永淮在大門外,說是想見小姐一面。”
夜庚新一聽,立馬鎖緊了眉頭,“還見什麼見?不知道我女兒現在已經是承王妃了嗎?”
郝福又道,“將軍,門房也是如此勸他離開的,但他執意要見小姐,還說見不著小姐就不離開,一直守著小姐出現為止!”
夜庚新險些起火。
夜時舒趕忙安慰他,“爹,自我那日跟著承王去了承王府後,我就再沒見過他。如今他得知我還活著,心中肯定不甘心。未免他以後再作糾纏,就讓他進來吧,我是該與他說清楚講明白,好讓他徹底對我死心。”
夜庚新思考片刻後,還是允了。
不過他也仔細叮囑了郝福,“務必把他看緊些,不許他有機會欺負小姐,知道嗎?”
郝福應是。
一刻鐘後。
夜時舒在外院涼亭見到了魏永淮。
好一陣子沒見,這個曾經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彷彿換了層皮囊,雖沒有俊美絕世的容貌,但以前是真的長在了她心尖上,怎麼看怎麼迷人。
如今呢?
氣色灰沉,完全沒有了讀書人的那種溫雅之氣,彷彿是一隻泡過糞坑的屎殼蟲,怎麼看怎麼惡心。
拋去上一世的毒害之仇,僅是想著他在外同時養著兩個女人荒淫無度,她就想把隔夜飯吐出來。
“舒兒……”魏永淮滿眼悲傷的看著她,雙唇一開一合的,但除了喚她的名兒外,又發不出別的聲。
“魏公子找我有何要事?”
這是自那日宴席後他們第一次見面,比起那日她嚷著要嫁承王,魏永淮覺得此時此刻的她陌生得才叫人心中發寒。
十八年,他從未見過她如此冷漠的神色,彷彿他們不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未婚夫妻,而是從小就有血海深仇的對家。
而夜時舒的這份冷漠和疏離,更是讓他堅定了心中的猜想。
於是他大膽地開口,“舒兒,我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嫁給了我,夢見你病入膏亡,還夢見……”
後面的話他有意止住,只斂緊目光緊盯著夜時舒的反應。
夜時舒本以為他要說什麼後悔的話,都想好了要如何讓他難堪,沒想到他竟會說自己的夢……
而這夢,恰好就是她上一世的經歷!
她神色瞬間沉冷,原本無波的美目充滿了怨恨。
魏永淮瞧著她的反應,頓時激動地上前,雙手緊握住她的肩膀,急聲問道,“舒兒,你是不是也做過一樣的夢?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夢所以才與我退婚的?舒兒,那只是夢而已,你怎能當真呢?”
夜時舒無情地拉下他的手,冰冷地看著他,“魏永淮,我現在是皇上所賜的承王妃,你膽敢以下犯上,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一聲‘承王妃’更是狠狠地刺激到了魏永淮,扯著嗓子便吼了起來,“什麼承王妃,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們自小便有婚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能忤逆?”
夜時舒忽地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大得過君王旨意?何況我出生簪纓世家,乃一品將門嫡女,你覺得你配娶我嗎?”
“是!我是配不上你,可我對你是真心的啊!舒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從你出生至今,十八年的情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在意嗎?”魏永淮捂著心口痛心疾首地質問她,“就因為一個不切實際的夢,你就舍棄我們多年的情分去選擇一個容貌盡毀且殘廢的男人?”
夜時舒不知道他是怎麼做上那個夢的,但自己既然能重生,他做一場夢又有何稀奇的?
只是他拿夢境來質問她,彷彿一切都是她的錯,這就未免有些可笑來了!
“是啊,十八年的情分。”她盯著魏永淮那如同吸多了煞氣般陰仄仄的臉,譏笑問道,“你是如何做到毒害我的?又是如何眼睜睜看著我斷氣的?”
“你果然做了那個夢!”魏永淮激動不已,接著立馬就解釋道,“舒兒,那只是夢而已,你切不能當真啊!”
“夢?呵呵!”夜時舒笑出了聲,“魏永淮,你敢說你與駱麗嫻是清白的嗎?你敢說她失去的那個孩子不是你的?你敢說她死去的丈夫真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