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不起他,而是對於這個只能活到明年正月的人,魏無雙覺得聽他說話其實是浪費時間。
而且非常確定,即便是這種小小的誇贊,也都是為了那最終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魏無雙什麼也沒說。
時文鐸繼續道:“今日那些鬧事的人,交給我就好,我會敦促衙門好好管管這件事,若他們辦不好,我也會給魏夫人一個交代,晉王府掌管京都禁軍,其實聚眾鬧事也能算我們的管轄範疇,但總而言之,我不會讓魏氏藥行因為這種小人而敗壞名聲的。”
“謝世子。”
魏無雙淺笑嫣然,但依舊很淡然的樣子。
時文鐸看了玲瓏一眼。
玲瓏端起一杯茶:“魏夫人在雲州賑災平暴亂的事,我等在京都也有所耳聞,十分敬佩,玲瓏以茶代酒,敬魏夫人一杯。”
在場還有兩個男子,時文鐸進門的時候介紹過,分別是京都望族呂氏一位公子和新上任的驃騎大將軍。
他們兩個顯然是時文鐸的心腹或者幕僚,立即配合玲瓏道:“我們也要敬魏夫人一杯。”
魏無雙大方的笑起來,但是沒有拿茶杯:“不知玲瓏姑娘的身份是……”
玲瓏頷首:“小女乃晉王府幕僚。”
“我的意思是,玲瓏姑娘原來是做什麼的?”
玲瓏怔了怔,似乎是沒有想要魏無雙會問起這個,垂了垂眸子:“小女原在黃江的花船上彈琵琶。”
“伎人?賤籍女?”
魏無雙趕緊搖頭,“實在抱歉,即便你敬我,我也不能和你飲茶,終究我是辰王府的世子妃,關繫著王府臉面,怎能和你推杯換盞,混為一談?”
此話一出,玲瓏臉色一白,連一直笑眯眯的時文鐸都明顯不悅。
他故意捧著這個小小的商賈女,試圖拔高她籠絡她,沒想到她卻反而挑剔起玲瓏的出身。
還有,她不想和玲瓏混為一談,他們這些權貴一直和玲瓏在一起,又算什麼?
真是給臉不要臉。
旁邊兩個男子趕緊打圓場:“魏夫人可不能如此評說玲瓏姑娘,她原本可是氏族大家出身,後來家道中落才被迫淪落風塵,一曲琵琶更是名動大江南北,絕不是一般的伎人。”
魏無雙笑了笑,低頭喝茶,沒有理他們。
她這種態度讓時文鐸感覺非常顏面無光,正要出口說什麼,玲瓏急忙打斷他,直接道:“既然如此,那便是玲瓏自以為是了,魏夫人莫怪,小女可否為夫人獻曲一首?”
魏無雙簡直不給臉:“我出身商賈,一輩子只想嫁入京都望族,若是陽春白雪,實在聽不慣,若是勾欄豔曲,卻也沒膽子去聽,玲瓏姑娘不要費功夫了。”
時文鐸是真的不高興了:“魏夫人,您這樣曲解玲瓏好意,是否有些過分了?”
“內人若是有過分的事,讓元晦代他向世子道歉可好?”
樓梯傳來腳步聲,秦煜走了上來。
他一身灰色繡銀線的寬袖大袍,看起來十分儒雅,走起來不急不緩,卻鏗鏘有力。
時文鐸笑道:“原來是元晦來了。”
秦煜走上前,直接坐到魏無雙身邊,溫柔道:“夫人,可有受什麼驚嚇?”
魏無雙笑:“沒有收受到驚嚇,只是好像說了些不該說的,讓晉王世子誤會了。”
秦煜看向時文鐸。
時文鐸立即幹笑:“確實是誤會。”
這小小的插曲,將時文鐸原本對魏無雙的拉攏計劃給擊碎的徹徹底底,他因為惱怒玲瓏受辱,竟然沒想起來今天找魏無雙來的主要目的了。
而且看著好像,連秦煜都給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