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時候還不懂得隱藏鋒芒,想要就只管去爭。
有一次祖母壽誕,來了不少客人,有個遠房的堂叔戍邊歸來,帶回一隻從未見過的白色鸚鵡。
所有孩子都想要。
但鸚鵡只有一隻。
那個堂叔就說,你們誰能搶到就給誰。
然後把鸚鵡叫人掛在了一個三米多高的架子上。
他將其他孩子都揍了下去,搶的最厲害的秦燁還因為從高處掉落手腕摔折了。
他最終拿到了那隻鸚鵡,實在很開心,得意洋洋的去父王面前炫耀,換來的卻是一頓怒火沖天:“真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怪不得天煞孤星。”
因為那則預言的加持,他的父王最討厭就是他的“野心”。
若無事的時候,父王倒也可以裝出一副,父慈子孝。可一旦他露出鋒芒,就是他要禍害全家。
久而久之。
他以為好勝是一件壞事,但是骨子裡卻又剝脫不掉。
慢慢的,他學會了隱藏。
他將自己的慾望壓在溫潤的外表之下,這偌大的辰王府,母親去世,父親厭惡他,他像個孤魂野鬼,沒有人關愛他,同齡的兄弟姐妹們都離他遠遠地。
他也逐漸開始,對任何人和事都提不起感情和精神。
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恍恍惚惚睡不好,心裡生出些想要破壞一切的想法。
他的心內,就像是藏了一頭嗜血的野獸,想要將一切都給毀滅殆盡。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隻被開膛破肚扔在花園裡的死貓,他好像忽然找到了發洩的通道。
他將滾燙的熱油澆進螞蟻窩,把小雞扔進水裡看它絕望掙紮,然後淹沒死亡。
他開始喜歡上這種刺激的感官。
一開始是去廚房看小廝殺雞宰鵝,後來喜歡自己親自動手。
然後很快,它發現自己對動物身體的內部構造,痴迷一般喜歡,這讓他經常雙手鮮血,獨自坐在陰暗的角落裡,將那些小動物開膛破肚,像個可怕的變態一樣,做著令人恐懼的事情。
大家越來越怕他,越來越覺得他會成為那個預言裡可怕的災星。
直到他被送進寺廟,遇到了他的師父慈梵大師。
慈梵大師對他很好,冬天會將他的小腳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暖著,夏天會用扇子給他的熱粥打涼再給他喝。
最重要的是,他會理解他,安撫他,指導他,同時肯定他。
他說沒有誰的命是天定的,命格不祥不代表一定會成為嗜血的惡人,有時候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他說,我們都是一身罪孽,你才這麼大年紀,就算有罪孽,能有多少?走錯路罷了,一切還來得及。這世間這麼多有意思的事情,不是隻有鮮血才是最豔麗的。
最重要的是,他還說,爭強好勝才是聰明的孩子,為師從未覺得你不好,只是你要懂得隱藏鋒芒。
那是這世上唯一理解他的人,讓他喜歡的人。
他雖然還喜歡著那些血腥帶來的刺激,但是他已經不會再做出格的事情,他對萬物都沒有太多的感情,但他也不再追求那些感情。
直到這幾年。
他被二弟秦燁多次謀殺,他回到京都,看到父王對他冷漠厭惡的眼神,同時也看到了這有些混亂的朝內局勢。
當晉王、楚王、陛下三方勢力都想透過他來窺探辰王府的態度,他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壓抑不住那種躍躍欲試的瘋狂。
他想走一條和父王完全不同的路。
他不想循規蹈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