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瞥見司青的眼神便知道,此番必定不得善終,既如此,倒不如乖順一些,說不定還能從輕發落。
他也從未聽過景王是弒殺之人,更何況他們韋家全族上下這麼多人,景王不可能就憑這一項罪名,將他們全族都屠戮幹淨。
司青一見韋煒眼神變化,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過,殺雞儆猴的效果已經達到了,韋家的確不會有太大損失——只不過就是從二流世家變成三流世家罷了。
——沒了京中的戶部侍郎,韋家三代內都與京官無緣了。
……
回到驛站時,已經天黑了。
司青看著驛站內不同於之前的氣氛,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是太醫們研製出了治療瘟疫的方子?”
司青瞧著驛站內太醫們紅光滿面,就連禁軍也是喜笑顏開,不由得朝著這個方向猜去。
他捅了捅喜鵲的胳膊,低聲問道。
喜鵲點點頭,兩眼都是亮晶晶的:“可不是嘛!此番來永城,太醫們都帶了自家壓箱底的方子來,今日他們去西邊瘟疫最嚴重的幾個坊市找了些病人來,用上各種方子試了試,發覺周院正親手修改的那個藥方藥效最好,不過是半日的功夫,病人的燒就退了。”
“太醫們都說,只要能退燒,這條命基本就保住了。”
喜鵲一直都在伺候溫舒窈,對於太醫修改方子這件事,溫舒窈親力親為,凡事都要過問幾句,確保太醫們的安全。
作為溫舒窈的貼身侍女,喜鵲自然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司青聽了這話,總算鬆了口氣。
“這樣就好……”司青拍著胸口道,“我還擔心……咱們都要交代在這呢。”
喜鵲一聽,立刻瞪了他一眼:“這話若是被嬤嬤聽了去,仔細你的皮。”
聞言,司青背後一寒,連忙往四周張望,好在是齊嬤嬤始終伴隨在溫舒窈左右,分不出心神來這,他鬆了口氣,拍了拍嘴:“我方才都是胡說八道,喜鵲姑娘可不要放在心上。”
喜鵲冷哼一聲,倒是沒再說什麼了。
……
周院正研究出的這張治療瘟疫的新藥方十分管用,不過是短短時日,永城的瘟疫就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一些來不及救治的人無法下葬,只能全都堆在草垛上,一把火燒了。
這一日,永城漫天的火光。
可這一次,永城迎來的是曙光。
周巖看著眼前的一幕,淚水浸濕了眼眶。
“多謝王爺。”他一邊哭,一邊朝著謝景寒跪下。
“若非是王爺出手,整個永城……只怕都沒有一個活人了。”
瘟疫的來勢洶洶讓他除了封城外再無其他舉措,韋家挖密道的事,他也從禁軍口中知曉了。
若是世家都如韋家一般挖了密道,只怕等不到城內糧草耗盡,城內的人就已經走光了,到時候瘟疫傳到四方,傳去京城,甚至整個大黎都有了瘟疫。
那他即便是死,也無法償還這份罪過。
想到這,周巖又是一陣痛哭流涕。
謝景寒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在沉默片刻後,便道:“不必擔心,周院正親口所說,再過一月,瘟疫便會立刻在永城消失。”
“若非是你控制得當,永城死傷的百姓絕不止這麼點。”謝景寒將他攙扶起來,鄭重地承諾了一句,“本王會替你向陛下請功,大黎缺的,正是你這樣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