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是她在醉酒後爬上溫國公床榻的事。
溫舒窈輕輕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溫柔:“姨娘,我相信你。”
溫國公身邊有著溫夫人這樣的毒婦在,花姨娘當年好歹是母親身邊的一等女使,可不比做一個被人隨意發賣的姨娘來得好?
花姨娘兩眼含著熱淚,不住點頭。
在花姨娘臨走前,溫舒窈叮囑了一句:“珠兒也快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姨娘可要多留心。”
聞言,花姨娘渾身緊繃,如臨大敵。
關於溫舒窈的婚事,她也有所耳聞。
那陳徹是個舉人,在普通人眼中,自是個好夫婿。
可溫國公府乃是世家大族,區區一個舉人,於這樣枝繁葉茂的世家大族而言,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溫舒窈乃是溫國公府嫡女,都要淪落到嫁給一個舉人。
那她的珠兒呢?
溫舒窈再次提醒:“張氏手段,你也知道。”
花姨娘眼中露出恐慌,她低下頭,思索著溫舒窈這樣說的用意。
能在溫夫人的手下存活這麼多年,花姨娘自然不是傻子。
“大小姐的意思是……”花姨娘試探性地問道,“奴婢需要做什麼?”
“我只是提醒你罷了。”溫舒窈拍了拍她肩上被風吹落的花瓣,輕聲道,“我能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
“姨娘若是想要護住珠兒,還需自身強大起來。”溫舒窈提醒,“在這府中,女人所依靠的,不正是那人的寵愛嗎?”
花姨娘心猛地一震,她抬眸看著溫舒窈。
“奴婢身無長物,若大小姐願意,奴婢可以……”
溫舒窈輕輕搖頭,“並非是要藉此讓你與我交易什麼,我說過,珠兒也是我的妹妹。”
當初她被嫁給陳徹,珠兒就被溫夫人隨便嫁給了一個江南的富商。
那富商年過六旬,對床笫之事自然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在江南的惡名早已傳遍,除去那些不將女兒當人看的人家,無人願意讓女兒入他家門,就算是江南的那些舞姬也紛紛避之不及。
可就是這樣的火坑,溫夫人毫不猶豫的將珠兒推了下去。
珠兒被嫁去江南,是在她成婚的第一年,縱然她有心解救珠兒,也無能為力。
花姨娘也因此惹怒了溫夫人,被打得半身不遂,死在了一個雨夜。
縱然珠兒在之後掌握了富商家中財産,可之前的折磨與痛苦依舊存在。
在這府中,珠兒是為數不多對她好的人。
這份情,她自然是謹記在心的。
如今重活一世,她要讓珠兒好好長大,嫁一個如意郎君。
而不是被溫夫人當做一件貨物交換出去,小小年紀便經受了喪母之痛。
花姨娘有著一瞬間的恍惚,她不敢相信溫舒窈會這樣好心。
只是,看著溫舒窈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憐愛,她又鬆了口氣。
溫舒窈與珠兒的關系一貫不錯,她願意出手幫珠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花姨娘的神情凝重,眼神幾經變化,最後變得堅決:“奴婢明白了。”
拿捏溫國公的心罷了,這有何難?
這些年來,她能在府中存活下來,靠的就是溫國公的寵愛。
見花姨娘匆匆忙忙離開,溫舒窈這才抬起腳,緩步走入了臥房內。